第41章 錢眼裡麵的秦王(求月票)(2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9112 字 4天前

又有野史傳言,文鶴若為正道,則是言辭機敏學宮文清羽;若走計謀,則是千古毒士西域晏代清。

自古名士,讀到此篇,皆隻是付之一笑,並不相信。

笑話,言辭機敏,溫和可親的文清羽,怎麼會是火燒一城,謀定西域的晏代清?

這些銀子都收上來之後,還有些另外的收獲。

有些身處於異國的名士,大儒,也都送來了些拜帖,當晏代清整理之後,這位溫潤君子,卻也沉默許久,臉上有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情,哀傷,憤慨,無力,欣喜,兼而有之。

秦王殿下疑惑,詢問道:「代清,怎麼了?」

「難道說,收上來的金銀不夠嗎?」

晏代清道:「不是不夠。」

<b

r>????「主公你猜,我們收了多少的金銀禮金?」

李觀一道:「應該有十八萬金,換算下來,就隻按照十比一,也該要有一百八十萬兩銀子了。

沙場上縱橫闔的秦王殿下心裡麵的算盤打得裡啪啦,這一筆錢雖然還不夠資格去影響到天下的變化,但是卻也可以再度緩解燃眉之急,彌補許多虧空。

晏代清深深吸了口氣,道:「錯了。」

「錯了?」

「嗯。」

晏代清道:「是一千八百三十萬兩銀。」

秦王殿下本來隨手拿著晏代清前麵的果子放嘴巴裡麵塞,聞言神色一滯,一口把果子咬碎,三口兩口咬碎了咽下去,往前一下湊近,雙手按著桌子,聲音提高,道:「多少?!!”

晏代清道:「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玉器,金銀。」

「似乎是知道了主公經常鑄鼎,還有許多古時候的知名禮器,編鐘送來了,其總體價值換成金銀,恐怕靠近了三千萬兩白銀”

李觀一呢喃:「三千萬兩———

「可以供養三千萬戶人一個月的金銀。」

「就隻是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得到了嗎?」

他年少的時候,要一個月起早貪黑,拚儘全力才有一兩銀,可如今輕易地得到了這許多,心中卻隻是覺得荒誕,歎了口氣,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把帖子給我。」

晏代清去取了拜帖,看到了有其他地方的名士送來的賀禮,哪怕是陳國,應國之內,也有許多的金子送來,縱然他們不在,也至少要得個善緣。

但是李觀一看到了一個名字。

首先是一篇古賦,寫的質樸剛健,文采飛揚,將秦王誇耀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層次,然後才表示,自己雖然身在他國,但是對於太平公之事,實在是遺憾不已。

當年本就想要援助,可惜那時候他為了清名,而被貶在外地,莫能相助,心中懊悔,乃至於今日,也時常想到了這位古之君子,名將,常常歎惋不已。

幸虧太平公還有秦王這樣的孩子,竟遠超其父,作為友人,方才心中得到了些許寬慰。

知道李觀一如今有平定天下之計策。

他雖然身在敵國,卻也心中渴望相助。

署名是一陳國右相馮玉凝。

奉上銀子,五百萬兩。

李觀一看著這個名字,自語道:「馮玉凝——————

他歎了口氣,對晏代清道:「亂世之中,這些話裡麵,似真似假,亦真亦假,難以分辨,如果不是南翰文先生的話,我可能都要被這樣的話給糊弄過去了。」

「五百萬兩銀,當真是大手筆!」

秦王反手一巴掌,把這個信箋按在了桌子上,額角扯了扯:「他拿著,我們的錢!」

「來糊弄我們?!」

「不是,他真的以為我們年輕就很好騙嗎?」

拿著我的錢,來賄賂我,最後我還要承你的情?

這就是名士,這就是所謂的大儒。

秦王殿下幾乎都要氣笑了。

娘的。

孤的錢!

李觀一看這這一篇賦,讚許道:「好文采!」

然後隨手一抖,一縷麒麟火從這信箋的尾端升起來,幾乎是瞬間就把這一張藏滿了善意和投名狀之意的詩賦燃了個儘,化作了飛灰。

李觀一道:「右相馮玉凝,這個名字告訴文清羽先生。”

「重點關照一番。」

晏代清道:「是。」

李觀一又一一看了看這拜帖,最後卻發現,如同曲翰修那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麵,隻有千兩金拜帖禮金的,竟然已經是最乾淨的了。

林林總總,陳國,應國,文官,武官,世家。

都在給李觀一表達自己的好意,都在表示對於秦王的恭敬,話裡話外似乎都在說,如果秦王勝利的話,他們願意幫助秦王雲雲,知道陛下此刻缺金銀,小小禮金,不成敬意。

亂世之中,家國之下,分崩離析。

各有各的抉擇,各有各的欲望和貪婪,在這簡簡單單的一踏信箋,拜帖裡麵,已經彰顯得淋漓儘致。

李觀一禁不住歎息:「如此天下,卻也猶如個蛀蟲蛀完了的窟窿啊。”

晏代清道:「主公,馮玉凝等人派來送禮金的人,多是自己的心腹和家族中的人,其中被馮玉凝收為義女的同宗兄弟之女,振威將軍的侄子等人也都來了。」

李觀一揚了揚眉:「世家?」

晏代清道:「是。」

李觀一道:「早就知道,大世家的成員雖然在某一國某一朝當官,卻不會真的把自己困死在這一個國家裡麵,而是多方下注,今日倒是見到了。」

晏代清道:「主公,要如何處置他們?」

「是要勸回去,還是——..”

李觀一淡淡道:「不必,若是立刻勸回,難免讓那些打算下注的人心中驚慌,穩住他們,雖然之後要清算,但是此刻這肉我們還是要吃的。」

「至於那些送來的世家之人。」

李觀一想了想,道:「不必安排到我這裡。」

晏代清道:

「哦,是要給文清羽?」

李觀一嘴角咧了咧:「倒也還罪不至此。」

「年輕人,還沒有被世家的餘毒徹底汙染,交給樊慶將軍吧,我相信,年輕人的火焰還沒有徹底熄滅,樊慶將軍或許可以把他們的內心喚醒。」

天策府整編外來者,第一重先過晏代清,第二重再過樊慶,如果這幾位過去了都不行的話,最後一輪就該送到文清羽先生那裡了。

晏代清道:「是。」

李觀一道:「至於這些金銀,嗬——」他起身,看著外麵,道:「十三歲以下的蒙童每日的飯菜指標提高十文,稅收保持基本,不要增加。”

「冬日了,做好基本的飲食補給。”

「嗯,牛羊奶,雞蛋什麼的都按戶和人配置下去。”

秦王拈起那代表著千萬兩白銀的帖子,隨手一散,這拜帖紛紛揚揚,散亂如同冬日白雪,袖袍翻卷,年輕的君王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他們取之於民,我等代他們還了。”

「這諸位名士大儒,在這天地之間,也算,彆無所求。”

晏代清的神色溫和,行禮道:

「是。」

那些拜帖紛紛然如落雪散落下來,這千萬兩白銀一部分用作軍費,一部分成為備用儲藏金銀,

另一部分改善了民生和教育,晏代清先生未曾立刻將金銀作為補助。

而是把這一筆金銀當做流水,刺激了整個秦王疆域下的商業流通,雇傭商隊,從西北一帶將牛羊肉乾,羊毛等物運送到了南部,又從南部將書卷,蔬菜之類運送到北方。

在刺激整個商業的情況下,讓百姓的生活水準提升。

而不單單隻是把錢送給他們。

年節已過去了,西意城的矛盾暫且處於一種隱隱約約的平息狀態,但是雖表麵上寧靜,但是陳國,應國都在積蓄在這一帶的兵力,國家的稅收又一次加重。

那種表麵寧靜之下,卻猶如火山即將爆發般的感覺極為清晰,平靜之中,隱隱有著不安之感。

江南又有落雪了,那來自於各處的官員們從一兩個月前就開始商討著如何去辦秦王的及冠禮,

這一日,在這一處地方外麵,卻匆匆來了一位老人,看上去質樸的很,卻背著一個很大的包囊。

他的衣裳破舊,鞋子都有些損壞,拿著一個乾餅,眼晴亮瑩瑩的,三口兩口把餅子吃完了,看著那個達官貴人們來來去去的觀禮之處,鼓足勇氣走上去了。

「敢問,這位小哥兒?」

老者開口,往那邊一個二十歲左右,穿一身樸素衣裳抬頭望天的年輕人搭話,後者轉頭笑道:「啊,老伯,有什麼事情嗎?」

「小哥,這裡是秦王殿下的及冠禮之處嗎?」

年輕人揚了揚眉,看著這老人,道:「是啊,老伯你是————”

老者撓了撓頭,有些局促道:「小老兒是距此七百多裡外,遊郭村的,鄉親們聽說秦王殿下要及冠,湊錢讓小老兒來看看,我們這幾年過得很好,總覺得得是要來這裡瞅瞅。」

他搓了搓一雙大手,看著那牌匾,看著那邊來往的人,道:「這字寫的是什麼?」

「聽說,是禮金?我們湊了湊,不知道夠不夠。」

那年輕人看著那老者戴著的包裹,道:「湊了多少?」

老人咧嘴笑了笑,把包裹摘下來,拈了拈,沉甸甸的,劃拉作響,打開來看,裡麵都是銅錢,

老者眼底裡帶著光彩,道:

「我們每一家都出了點,咱們地方人,結婚嫁娶給些銅錢,這是湊了的,就隻是來看看就行。

「不知道這地方,城裡麵大概是不一樣的,不知道夠不夠.——”

老人聽到了來往的大官人那裡傳來笑,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給的似乎不夠多,臉上有些漲紅了,他有些局促地捧著這包裹,站在大都城裡麵街道上,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自處。

「不,不夠的話,我們再湊湊,再湊湊。」

「不,夠了。」

那年輕人神色安靜看著這包裹,輕笑著道:「很夠的。」他伸出手,在包裹裡麵拿起了一枚銅錢,放到掌心裡麵,外圓內方的銅錢,年輕人五指握合:

「你們的禮數,我確實收到了。」

「好重的禮。」

年輕人在老者反應過來之後,不敢置信的,證住的視線裡,露出溫柔燦爛的笑容,認真道: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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