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圍殲(2 / 2)

狼煙晚明 解衣唱大風 7300 字 10個月前

確實有動靜,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

“中伏啦!啊……”這個很熟悉的聲音突然斷了。

“殺狗官兵啊!”刹那間,像是突然從地裡冒出來一樣,身後各處仿佛到處都響起鼎沸的喊殺聲!

韓東這輩子從沒真正的撕殺過,此情此景,頓時目瞪口呆。眾官兵們更是不知所措。

一個家夥撒腿便跑,眼見著撲進樹叢,奮力地向前掙紮,背影逐漸被身後彈回的枝條遮住,不一會便隻剩下一小片在扭動。驀地,這一小片衣甲不動了,然後迅速變大,直到整個後背再次顯露出來。韓東驚恐地發現,破舊的皮甲上冒出兩寸來長的一截槍尖,周圍是迅速蔓延開來的一片嫣紅!人徒勞地掙紮著,手腳被挑得離了地,緊接著是兩截槍杆從灌木中探出——另一支戳在小腹上,可能被骨盆擋住了,沒紮透。兩個賊人在合力把他挑起,推了出來。

更後麵的草木深處,到處是人影、刀光和呐喊聲!

另一人見狀,“俺娘咧”發一聲喊,扔下刀扭頭撲向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堵住後路的灌木叢。空地上到處是賊人們,幾個賊人不緊不慢地溜達到他身後,抄著刀饒有興致地看著陷在荊棘枝條中的背影。

“槍來,槍來!”有人喊著。

“來啦,來啦。”有人應著。

“讓一讓。”一個賊人槍兵擠過來,踏了個弓步,順好了長槍瞄著,蒙地向前一突。槍尖紮在皮甲上,前麵的灌木軟塌塌的不受力,沒紮進去,人向前一撲,反而陷得更深了。

“紮腿,紮腿!”抄著刀的人們興奮地喊著——腿上沒有防護。

槍縮回來,再次緩緩伸出。“這條,還是那條?”槍尖戲虐般的在兩條腿上輪流點著。感覺到了觸碰,兩條腿絕望地瘋狂扭動著,槍尖不時滑脫。周圍的人在興奮地起哄,像剛才官兵們圍觀砍頭一樣,他們也在看戲般的享受著眼前的一幕。

陷在灌木裡的人終於筋疲力儘,踢打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小,槍尖最後停留在一條大腿上。

“入”!一記突刺。

“啊……哎呦啊”一連串的慘叫響起。

韓東傻傻地看著這一切。

“早降,早降!”百十人的喊聲在周遭響起來。

“哐當”。韓東手裡的刀落了地,一股暖流順著大腿汩汩而下,片刻後林間的陰風吹過,胯間冷颼颼的,韓東打起了寒戰。

遠處的林裡時不時傳來喊叫聲,那是賊人們在搜殺沒來得及歸隊的官兵們。

不過韓東此時可顧不得想那些,噗通一聲跪倒哭號道:“總爺爺饒命啊!小人降了,小人願降啊!”

又是一聲慘呼在耳畔響起。

一個少年輔兵,撿起地上的棄刀,兜頭向剛才砍人的家夥劈過去——想來是死者的什麼親人。被砍者本能的抬手一擋,半截子手掌被消掉了,連著一點皮肉耷拉下來,倒在地上左手徒勞地把斷掌往回按著打著滾哭號著。少年追趕著,一刀又一刀的砍下去,人小力氣有限,連砍了十幾刀,地上的人才停止翻滾,在地上蜷曲著抽搐。

高藤豆在林外拴好馬,此刻早就走過來。在一旁看著一會,上前拍了拍少年:“好小子!以後跟了俺吧!”

少年抬起頭望向高藤豆,充盈的淚水依然阻擋不住一雙血紅眼睛裡仇恨的火苗。少年重重地點了點頭便要跪下去,高藤豆一把拉住:“以後有的是跪的時候。本將且來教教你罷。‘刺死砍傷’,懂麼?”

少年懵懂地搖搖頭。

高藤豆道:“打仗麼,想保護自己,便要狗賊失去戰力。揮砍防守的範圍大,所以用得多,不過很耗力。一味這樣,很快便脫力啦。即便砍到人,往往也是皮外傷,養幾日便好,不礙事。想弄死人,要瞧準了空子,一刀搠過去!隻要捅得準,狗賊便死了、捅不到要害也是重傷,再補一刀也死了!你再去試試。”

少年點點頭,拎著刀,湊近了還在抽搐的身體,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淚水,對著後心一刀紮下……

剛剛還伏在地上滿頭雜草滿臉淚痕的輔兵們,轉眼間兩世為人,對或跪或伏的官兵們用手邊能撿到的一切發泄著憤怒。

高藤豆揚聲道:“打幾下消消氣就好!彆打死,莫便宜了這班狗賊!都帶走!”

兵士們把鼻青臉腫的官兵們捆了,拖出林。一路上,輔兵們得空便會對俘虜們加以拳腳棍棒,押解的戰兵們也不怎麼攔阻。林外的官道上,已經有不少人了——除去當場被殺的,落單的官兵們都被擒了縛住,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下。

本篇知識點:

“一刻鐘”的由來:我們日常把十五分鐘稱為“一刻鐘”。“銅壺滴漏”是我們祖先發明的計時工具。具體方法是在漏水的銅壺中立一根標杆,標杆上刻有等距的刻線。隨著滴落的水珠,壺中的水位線逐漸降低,露出刻度。每天定為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有八個刻度,水位經過一個刻度,剛好耗時約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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