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的守軍在王簡親兵虎視眈眈的監督下手忙腳亂地推動絞車給床弩上弦、瞄準……
“放!”
隨著王簡的一聲大吼,三支巨大的箭矛呼嘯而出,有兩支幾乎同時釘到門板上,另一隻擦著邊緣激飛而過。
“啪”的一聲,王簡疾步過去,一個大嘴巴把瞄手抽了個趔趄,腳下毫不停留奔向第四座弩機,雙眼死盯著前後搖晃中的塔樓。
掛在塔樓前麵浸透了水的沉重遮擋物在兩支箭矛的同時衝擊下,前後搖晃起來,帶動得塔樓也開始前後晃動,底層推著塔樓的輔兵們拚儘全力拉著木柱,想維持平衡。儘管看不到內部情況,從驚呼聲中不難判斷,上層的賊人們被掀得東倒西歪。
“放!”
王簡瞅準塔樓前傾到了最大幅度時大聲吼道。
篤的一聲,箭矛在遮擋物後擺到接近最大幅度時命中,剛剛略略穩住的塔樓再次前後搖擺起來——這次的幅度比剛才兩支同時命中時還要大!
塔樓內部的驚叫聲再次響起。
操作最後一架床弩的兵士們已經明白了王簡的意圖,在王簡命令脫口的同時,木槌已經落在機牙的鎖銷上,箭矛又在塔樓快要後擺到極限時釘到門板上!
淒厲的慘叫聲陡然響起。
這是一個推塔的輔兵。他被擺回來的樓底壓碎了腳掌,整隻右腳已經全然不見,生生的被壓進土地中。這家夥抱著塔樓的立柱連聲慘叫,臉上滿是鼻涕眼淚——鑽心的疼痛讓這個可憐的家夥失去了理智,以及……對身體的掌控。前後劇烈晃動的塔樓並沒有因為墊進去一隻腳掌而減緩幅度,等它再度後仰時,輔兵已經暈了過去,鬆開了手。守軍們依稀聽到“喀吧”一聲,緊接著又是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那是塔樓再次擺回,壓在這個倒黴鬼的小腿上。小腿骨也碎斷了,更加猛烈的巨痛把昏迷者喚醒。慘嚎抽掉了他全身的力氣,揮舞的三肢由瘋狂而無力、聲音變為嗚咽,最終,寂然下來……
王簡可沒有心思盯著一個輔兵看,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三十步遠的塔樓那裡。門板上嵌了四支巨大的箭矛,遮擋物在前後擺動著,頂層塔內驚呼聲,滾動聲,碰撞聲響成一片。塔樓在遮擋的帶動下不停的大幅搖擺著,內部滾來滾去的賊人們還在加劇著這種晃動,每一次幅度都會更大一些……
操作床弩的兵士們瘋狂地轉動著絞車給弩機上弦,王簡手按垛口目不轉睛的盯著塔樓看著。終於,底側有人從大盾下竄出來:推塔的輔兵中有人恐懼到了極點,衝出保護的盾牆開始狂奔!
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有第二個,隨即便是第三個、第四個。
然後,是所有人!
兩翼提供保護的盾兵們也一哄而散。
再沒有人為拉拽阻力的塔樓終於屈服於大地的引力,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向下扯動,貌似不可一世的巨&物轟然倒塌下來,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看著眼前被甩出塔樓斷手斷腳蠕動、翻滾、掙紮、哀嚎的幾十名賊兵,王簡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戰意:來吧!某縱血染城頭,定不負聖天子之恩!
城頭響起一片歡呼。
嗵。
嗵。
嗵。
沉悶而又巨大到幾乎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在腳下響起,瞬間把歡呼聲和王簡的豪邁驅散得無影無蹤。
賊人們的撞車已經開了上來,開始撞擊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