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沒再說話,思考了片刻,又問道:“他們發現咱們了麼?”
“該是沒有吧?”牛有田遲疑著答道。
“沒有。”方戈回答得斬釘截鐵,“探馬講城門還開著,若是發現咱們肯定就關門了噻。”
“哦?開封那邊也沒給他們遞什麼消息麼?”張虎猶疑地問道。
“該是沒有。”答話的是牛有田,“咱們這一路跑下來幾乎沒怎麼停步。開封那邊的狗官軍報信,想來該沒這麼快。”說著苦笑了一下。
“嗯。”張虎略一思索馬上恍然:開封府的捷報肯定是第一時間送往京師,南麵陳留、杞縣包括通許,都被方戈洗過一遍,驛站什麼的已全然廢掉,即便有信使,也該不會跑在自己的前麵。
“傳令,全軍止步。不要硬打,咱們去偷城!”張虎馬上有了主意,“方兄弟,記不記得咱們怎樣拿下的劍州?”
“要得!”方戈一拍大腿,“大帥高明得很噻!”
西華北門,幾名城門卒正在閒聊,遠處傳來一陣蹄聲,三個衣甲鮮明的騎士漸漸馳近,城門卒們警惕地持了武器戒備起來。城頭上的城門官手搭涼棚向遠方望了一會兒,幾騎後麵的官道上沒什麼動靜,隻有十幾個莊稼漢挑著籮筐三三兩兩地結伴走著。疾步下了牆站在路當中手按刀柄站定。幾騎馳到近前勒住坐騎,為首的一人居高臨下地喝道:“某乃宣武衛指揮同知方武,奉楊大帥軍令傳令貴縣協防。楊大帥已大破流賊,傳令貴縣組織軍民堵截!”
西華北門的城門官隻是個小旗官,理論上算從七品,但武職的從七品,連九品的縣主簿都隨時大嘴巴子抽,委實算不得什麼。衛指揮同知是從三品,這其中的等級差異實在太大了,再加上對方盛氣淩人地這麼一說,趕忙抱拳施了一禮,隨即點頭哈腰地湊上來:“方將軍恕罪,小的需驗下腰牌。”
“混賬!”緊跟著“啪”地一聲脆響,指揮同知大人眼睛一瞪,兜頭一馬鞭抽了下來,小旗官臉上立即泛起一條血痕,“某的這張臉便是牌牌!你龜兒子算個啥子東西敢要驗老子?”
“這……”小旗官傻了眼。驗腰牌是必須的手續,也是大明朝白紙黑字的規定。可是……上級欺負下級卻更是大明司空見慣的常態,比規定可好使多了!
“少廢話!還不快快帶路?耽誤了軍情殺你全家!”方大人再次喝道。
“是,是。小的這便帶將軍去縣衙。”小旗官捂著臉趕忙應道。
“你們要做啥子?”方將軍的一名親衛抽出腰刀指向其他還端著武器的城門卒,氣勢洶洶地吼道,“要替目無官長的這廝出氣殺官造反麼?”
膽戰心驚的城門卒們立刻口中陪著罪全部跪下,直到小旗官領著方將軍幾人進了城門洞方才伸頭伸腦地猶豫著起身。這時,那十幾個莊稼漢已走到近前。
“啊。”
聽到慘叫聲,小旗官猛地一回頭,正好看到那些莊稼漢幾人對一個,堪堪捅倒了自己的最後一名手下,正要張口驚呼,後心一涼,胸口冒出一截雪亮的刀尖。
官道上蹄聲大作。
百十騎轉眼奔至,幾十名甲士翻身下馬,與十幾名莊稼漢一道殺上北門的馬道、另幾十名在方戈的帶領下沿著直通北門的大路直撲縣衙……
西華縣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