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明明知道俺與大帥打賭,故意幫大帥的,當俺看不出?”二雷顯得更加氣憤。
“呸呸呸,某才不會。二雷的功夫了得,誰不知道?就是比大帥差了一點點、腦筋麼,比你盛叔也差了一點點。”盛得功跟二雷的爹史猛關係相當不錯,自是很喜歡這個生龍活虎的小夥子,總逗他。
“盛叔你……”二雷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盛得功將臉一板,改成了教訓的口吻:“二雷,你曉得自己是做啥的麼?”
“大帥的親衛啊。”二雷不服氣地咕噥道。
“虧你還知道是大帥的親衛!親衛是做啥的?保護大帥!對不對?應該時刻守定在大帥身邊擋賊人的刀子!你倒好,見了賊人便自顧自撲過去,再不管大帥了!這算哪門子親衛?你縱殺得一百個賊,大帥若是被賊傷到哪裡,算你的本事麼?”盛得功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史二雷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職責,窘得說不出話來了。
“沒事沒事,是我跟二雷提出來的打賭,莫怪他。咱們打的都是小毛賊,哪裡能傷得了本將。”孫傑在替二雷開脫,接著扯開話題向四周張望著問道,“咱們有甚傷亡麼?”
“回大帥,十五死二十三傷。傷的兄弟大半都不甚重。”
“嗯。賊人有多少?”
“回大帥,一百三十一名賊人伏誅,逃走的大概有二三十個吧。”
“好。總算沒白白喂了三日蚊子。收拾一下,回營吧。”孫傑下令道。
一開始,這仗打得讓孫傑十分憋悶。自從解了貴陽之圍,永寧賊和水西賊發現孫傑的部隊比以前的那些明軍對手強出太多,根本不可能通過大規模野戰取勝,便利用地理優勢跟孫傑玩起了遊擊戰、騷擾戰。好幾次孫傑傾巢而出希望找到奢安二賊的主力來一場決戰,但每次都無功而返。相反,奢崇明安邦彥兩賊則化整為零,今天攻陷一個前哨明天襲擊一隊糧船,叫擁有巨大兵力優勢的明軍有力使不出,直到孫傑想出也將部隊拆散,以小打小的對策。這次孫傑率了二百親衛營設伏三天,又給他堵到一支奢崇明的偷襲小隊。
“大帥,算上這次咱們的一百多級,還有沈副帥、上官將軍、石將軍幾個,這陣子咱們已經有快兩千斬首了吧?”回營的路上,盛得功顯得興致勃勃。
“差不多罷。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是得想辦法來場痛快的。”孫傑有些心不在焉,“某可不想把半輩子時間都耗在這裡。”
“誰說不是呢。可那奢安二賊,被咱們打怕了,再不敢做堂堂之戰,咱也沒辦法。”盛得功撓撓頭,“這許多斬首,得算得好多級功呢吧?”
“哼,彆以為你想啥某不知道,你在等賞銀,對吧?不過,莫指望太多,賊酋派出來騷擾的都不是什麼精銳,兵部那裡某估計勘核連一成也到不了的。”
“這……”盛得功其實也知道便是如此,但聽孫傑親口說來,還是有些失望。
“某琢磨著,聖上該會發些內帑的,放心吧。”提到聖上,孫傑心裡一動。“不知聖上龍體如何,這裡鬨得動靜再大,也不過是邊陲一隅,那張賊該已經平了吧?”孫傑在心裡暗想著,卻不知此刻聖天子也在惦記著自己的手下愛將。
*就日坊,永樂年間(一說正統年間)所建的牌樓,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北京“東單”——東單西單都是略稱,全稱是“東單牌樓”和“西單牌樓”,時間久了便代指地名。東邊的牌樓題“就日”、西邊的題“瞻雲”。語出取典《史紀·五帝紀》:“就之如日,望之如雲。”意思是早上東邊看日出、傍晚西邊望彩雲。範仲淹的《明堂賦》有:“望雲而就日,歌堯而頌舜。”的句子,喻指民心向往聖天子,感受天子恩澤,所以取了這兩個名字建在紫禁城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