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離開之後,禦書房內氣氛就顯得沉凝。
錢寶坤忍不住皺眉問道:“陛下也覺得那個範二夫人不是正主?”
蕭厭淡然說道:“我相信棠寧的直覺,而且我之前執掌樞密院時,為著對付世家那些人曾經將他們底細查了個底朝天,那個小於氏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於家跟範家的事情他早前就查出來了,還曾想過借此對付範家,與之相對那小於氏的底子也查的一乾二淨。
她自小長在京中,生活順遂未曾有過什麼波折,從小到大的生活痕跡也跟北陵沒有半分關係,最重要的是北陵能夠瞞過所有人埋在京城多年不被察覺的細作,想要培養埋伏下來絕非一朝一夕。
那位小於氏年歲本就不大,到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她嫁入範家之後的生活痕跡一目了然,往前五年還在閨中之時,大魏也不像是現在這般衰敗。
那時候世家之力強盛,皇權尚且不及,那於家雖然比不上八大世家卻也是一等一的家世,府中嫡女千嬌萬寵身份尊貴,斷然不可能舍棄家中榮華辛辛苦苦去做北陵的探子。
“她應該不是真正的細作,十之八九是被人當了跳板。”
錢寶坤聞言吃驚:“可是今日做局的事情除了我們幾個沒人知道,就連曹公和梁廣義起了爭執也是臨時起意,之前在殿外時微臣都一時沒回過神來,那些人是怎麼能早早防備借了範家的人的手?”
曹德江在旁若有所思:“也未必是針對今日。”
“之前陛下幾番命人搜查都未曾將人抓出來,朝中消息卻依舊源源不斷外泄,那細作行事謹慎狡猾,藏身多年必定不會輕易將自己陷於險境,估計範家是他早早就替自己留好的路子。”
京中戒嚴,誰都知道這個時候消息送出危險,但是尹豹去了睦南關之事又乾係重大,他不敢輕易現身,消息又一定要送出去,他自然就隻能動了早前留下的一些後手。
“範家那邊興許隻是其中之一,陛下不讓人動那範二夫人和尋到的暗樁是對的。”
動了那範二夫人,就意味著告訴旁人今日之事是餌,不僅抓不到真正的細作,還會斷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
反之不動那暗樁和範家,無論隱在範家之後的細作到底是誰,在不能輕易現身的前提之下,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範家這一條“線”,反之會將其當成他與北陵聯係最好的路徑。
就像是陛下之前說的,隻要能通過那暗樁將他們想送的消息送出去,無論那細作是誰都無甚要緊。
“可是……”錢寶坤眉心都擰成了蟲子:“留這麼個人在京中,終究還是禍患。”更何況那細作還極有可能是朝中的人。
蕭厭見他擔憂的樣子輕笑了聲:“這容易,尹老將軍去了睦南關的事情隻有梁廣義知道,他今日出宮之後見過的人就隻有那麼一些,而且能在出了梁府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密信送出的,必定是去過梁家的人。”
“我會讓人一個一個地去篩,將他們的底子全掀開來,總能將人揪出來。”
錢寶坤聞言這才神色鬆了鬆,隻是轉而又問道:“那睦南關的事情,將消息傳出去當真無礙?”
曹德江在旁沉聲道:“陛下將消息傳出去本就是為了震懾,北陵進犯之後,南齊一直蠢蠢欲動,西疆那些小部更是暗中與北陵來往,肇州的事情若無他們幫忙北陵根本沒那麼容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