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靠著蕭厭與他說著閒話,桌上擺著的茶壺被下方火舌舔砥,壺中沸水翻滾時,水汽縹緲間升騰起淺淺白霧。
棠寧說道:“阿茹傳信進宮,說是狄濤命人送信給她了,信中說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回京,阿兄是打算讓他和齊澄一起鎮守睦南關?”
蕭厭淡聲道:“也不算,睦南關有朗珂鎮守,用不著他們,我對他們有些彆的打算。”
棠寧聞言隱約猜測到什麼,低聲道:“西疆?”
蕭厭點頭,棠寧就沒再多問,軍中的事她沒蕭厭了解,且有些安排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隻是有些好奇:“那狄濤知道詢王父子死因嗎?”
蕭厭“嗯”了聲:“齊澄沒瞞他。”
當初狄濤二人出京時,他便下過密令,詢王父子對外說是洛川王所害,實則是怎麼死的蕭厭再清楚不過,雖說當初他曾告訴過齊澄瞞著狄濤行事,怕他少年意氣鬨出事端,可二人同處軍中,齊澄做了什麼不可能全然瞞得過狄濤。
“前幾日齊澄就已經送信回京,說是詢王之事他是與狄濤商議之後才行事,狄濤剛開始不願,還跟齊澄起了爭執,可後來齊澄在鳳林郡內遇到麻煩,還是狄濤幫忙遮掩才能將事情辦的妥當。”
詢王父子早就防著朝廷,齊澄動手時險些入了陷阱,若非狄濤及時出手,洛川王謀害詢王父子的“罪名”恐怕也難以坐實。
蕭厭伸手摟著棠寧說道:“我原以為狄濤少年意氣還得磨練幾年,沒想著他遠比我想的更聰明。”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動了讓狄濤、齊澄二人留在南邊兒對付西疆的打算。
棠寧遲疑:“那他往日那些直率單純都是裝的?”
蕭厭笑了聲:“誰知道呢。”
也許是裝的,也許是真的。
可無論狄濤以前是偽裝,還是這次去了南地之後突然開了竅,對於蕭厭來說都沒什麼分彆。
他不厭惡裝蠢的人,隻要不是真蠢就好。
屋中碳爐燒的正旺,暖盈盈的如同春日。
蕭厭隻著裡衫,將棠寧手裡的戰報抽出放在桌上之後,將人攬進懷裡:“明天要開太廟祭祖,還要迎父皇母妃屍骨入皇陵,欽天監和禮部的人看的時辰有些早,歇息吧,明天還要忙碌一整日。”
棠寧臉貼在他身前輕蹭了蹭:“阿兄陪我一起。”
蕭厭低頭親了親她眼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