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珍叩首在地:“之前英王他們大鬨宮中,娘娘杖責英王那天,每日都按時從府衙下職的父親不知道為何久久不曾歸府,一直到夜裡過了子時後方才回來。”
“那天父親回府時臉色極為難看,臣女擔憂詢問了一句,父親隻說是因為陛下不在京中朝堂亂的很,他衙中有事耽擱了才回來的晚了。”
“他百般叮囑臣女,說北陵戰局不穩,皇後娘娘掌權朝堂怕是有人會趁機作亂,還交代臣女和母親這段時間不要出門。”
王玉珍聲音緩慢說著那天夜裡的事情。
王家隻有王玉珍這麼一個獨女,因著她喜愛讀書不願困束閨閣,王懷魯又疼愛於她從未將她當成尋常閨閣女兒家去養,朝中政事和京中的一些事情時常都會講給王玉珍聽。
她自然也是知道之前北陵南下之後朝中局勢緊迫,更知道那日朝臣“逼宮”的事情。
驟然聽聞陛下居然不在宮中,王玉珍詫異之下就跟著追問,想要知道宮中情形,照著往常王懷魯定會跟她說起宮中之事,還會考校她一番。
可那天他卻一反常態,隻草草說了句英王遭了杖責被送進太廟,皇後暫掌朝權後就不願意再多說。
王玉珍低聲說道:“王家無子,父親總說將來要靠我繼承門楣,而且他也說女子與前朝未必無關,多知道一些才能頭腦清醒免得行差踏錯,所以朝中政事他從不吝嗇告知於我。”
“皇後娘娘掌權,朝中必然變動,皇室宗親鬨騰之下,世家朝臣那邊怎麼可能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臣女知道父親與世家走的近,也負責替陛下探聽世家那些朝臣的動靜,所以就想問他關於那些人對於皇後娘娘掌權的態度,可誰知道父親卻一反常態不許臣女打聽,還再三交待讓臣女這段時間少與世家那些女娘走動。”
王玉珍原本跟那些女娘交情平平,是因為王懷魯入了梁廣義的眼與世家親近被他們接納之後,王玉珍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世家的“一份子”,那幾家的女娘跟她也親近起來。
王懷魯知道後隻叮囑她行事小心,卻未曾阻難她與那些人相交。
可這次他卻是鄭重其事讓她與那些人斷了往來,還讓她和母親留在府中減少外出,王玉珍自然察覺出不對勁。
她想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王懷魯卻閉口不言,她追問得緊了還遭了訓斥。
王玉珍捏著手心:“臣女當時便察覺父親有事瞞著臣女,後來幾日父親頻繁夜裡歸府,每次回來都心事重重。”
“臣女怕父親是出了什麼事,今日就一早去了府衙想要等著父親下職之後接父親回府,好生跟他談談,可誰知道本該當值的父親卻從衙中出來,上了馬車直接去了豐林街。”
“臣女疑惑便讓人跟了上去,親眼瞧見父親被人請進了豐林街的一家布莊,在裡麵待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等他走後又過了半個時辰,那布莊裡麵陸陸續續出來了不少人。”
棠寧眉心緊鎖:“有惠王?”
王玉珍低聲道:“不止是惠王,還有好幾個朝臣,而且臣女還見到了幾個不該在京城的人。”
她垂頭吐出了幾個人名,一旁的薛茹聞言臉上錯愕,就連棠寧原本閒適的目光也凝重起來,眉宇間瞬間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