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鬆墨聽到裡麵動靜驀地驚醒,連忙推門而入,就見床上陸執年坐在那裡,死死攥緊了被角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連忙點著燈走過去,就被陸執年那滿是慘白的臉驚著。
“郎君,您這是怎麼了,是魘著了?”
鬆墨見他冷汗滾落,剛靠近欲探手去替他擦汗,就像是驚醒了床上人。
陸執年猛地一把揮手推開,鬆墨猝不及防撞在了床柱之上,後腰疼得低叫出聲,手裡的油燈也被掀翻在地。
床上的陸執年抬眼時眸色猩紅,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鬆墨似的,掀開被子赤著腳就疾步朝外走。
“郎君!”
鬆墨急的連忙上前將人攔住:“夜已深了,您這是要去哪兒?”
他隻以為陸執年是要去見陸崇遠他們,出聲安撫,“郎主他們這會兒怕都歇著了,您若想見明日再去……”
“讓開!”陸執年眼裡赤紅,“棠寧受傷了!”
好多血。
棠寧在叫他。
她痛的厲害,他要去見她……
鬆墨聞言愣住:“宋小娘子?”。
陸執年一把推開他穿著裡衣披頭散發地就朝外跑,那腳下步子淩亂驚慌,鬆墨連忙上前將人拽住。
“郎君您是糊塗了嗎,宋小娘子好著呢,她臉上的傷養了這許久早就不礙事了,而且她今日才將您和郎主趕了出來,說了那些絕情的話,您這會兒就算去了積雲巷也見不著她的。”
陸執年腳下一頓:“積雲巷?”
“是啊,積雲巷。”
鬆墨隻以為自家郎君是發了高熱燒糊塗了,攔著他說道:“您忘了嗎,宋小娘子月餘前從山回來後,就已經搬去了積雲巷了,就連铖王妃也跟著她一起住在棠府。”
“她仗著有蕭厭那閹人護著,將宋國公府上下送進了大牢,前兩日還鬨著要與您退婚,更當眾羞辱您和郎主跟咱們陸家決裂……”
陸執年神色恍惚:“棠寧……要退親……”
他愣愣看著鬆墨,腦子裡像是被水灌入一點點清醒過來,那種被夢裡牽製著的混亂感覺逐漸褪去,理智恢複時望著光線昏暗的屋中,陡然就想起今日在積雲巷裡宋棠寧的那些冷言厲語。
如雷霆炸響天際,他臉色慘白著捂住額前,不僅絲毫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夢裡那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越發深入心底,讓他眼前都彌漫著刺目的紅。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那一幕。
為什麼棠寧會那般血淋淋的出現在他夢裡?
那一聲聲哭喊著“陸哥哥”的慘叫縈繞在耳邊,那滿是血腥的一幕讓他哪怕用力搖晃著頭也揮之不去。
他隻覺得腦子裡像是被人用力撕扯著,疼的恨不得能暈過去,整個人佝僂著躬身保住頭顱呻吟出聲。
“郎君!”
鬆墨見狀慌了,連忙朝外急喊:“來人,快來人……”
“彆叫。”陸執年一把抓住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