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姊姊說阿兄昨日傷了血氣,需要好生進補,我昨兒個吩咐了人熬了些參湯,用的是老鴿肉燉了一上午,阿兄嘗嘗。”
小姑娘捧著燉盅放在他跟前,絮絮叨叨取了湯匙。
“這湯燉的濃,秦姊姊說你身子比常人不同,進補也得慢慢來,這湯裡的參先彆吃,不然怕太補了身子受不住。”
“秦姊姊說要隨時留意著傷口,阿兄你早起時有沒有頭暈,傷口還流不流血,是不是乘的馬車進宮?秦姊姊說了你這傷靠近要害,雖致命卻也不能隨意動彈,傷口沒好之前不能騎馬,也不能跟人動手……”
宋棠寧眼神圍著他身上轉,恨不得能事無巨細都遵照秦娘子醫囑。
蕭厭見她跟隻小蜜蜂似的忙個不停,一邊伸手替他整理著桌案,一邊小嘴叭叭地說個不停,他絲毫沒有覺得不耐,反而瞧著她這模樣有趣極了。
他嘴角輕揚,劍眸裡染著笑意,滿是寬縱地喝了口參湯說道:“本督又不是閒得慌,旁人不來招惹自不會與人動手。”
宋棠寧聞言瞪他。
蕭厭頓時拿著湯匙擋臉:“好,招惹了也不動手。”
宋棠寧聞言卻又不高興:“那不行,萬一有人得寸進尺欺負阿兄呢,阿兄有傷在身不跟人動手,讓滄浪去,若有人招惹阿兄,讓滄浪揍他。”
蕭厭聞言喉間頓時溢出一連串的笑來,身子也笑倚在憑幾上。
“小海棠,你這般護短若是叫人瞧了,可說你不講道理。”
宋棠寧撇撇嘴:“由他們說去。”
她就不講道理了,怎麼了?
蕭厭笑聲更大了些,斜倚在憑幾上望著對麵的小女娘難得驕縱的眉眼。
他家小海棠這不講道理的樣子倒是與他一模一樣,叫人瞧著就歡喜的緊。
見小姑娘鼻翼上浮出一層薄汗,臉頰也紅撲撲的,蕭厭隔著桌麵伸手牽著她胳膊讓人坐了下來:“行了,彆忙活了,吃糕。”
宋棠寧團坐在桌邊擦了擦汗:“阿兄,你這裡怎麼這麼熱?”
蕭厭旋身將欄邊垂落的簾子撩了起來,又隨手拿起桌上的折子替她扇風:“鶴唳堂下麵連著一處地熱,從這邊往下挖了兩層,裡頭是方藥泉,我剛進京那幾年身子不好,便一直住在這邊,有那藥泉和暖玉地熱,這鶴唳堂也就比外麵要熱一些。”
宋棠寧驚訝:“這小樓下麵還埋著藥泉?”她頗為好奇:“那盛暑時,這裡豈不是熱的不能留人?”
蕭厭遞了錦帕給她擦臉:“倒也不會,那藥泉裡的溫度一直都是那樣,暖玉也是冷玉,大多都是冬暖夏涼,加之躍鯉魚台外連著府中內湖,有湖風納涼,到了盛暑時這裡反而比外間要涼快些。”
“冬暖夏涼?這麼好?”
宋棠寧滿眼驚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子下的地麵,那目光像是想要透過石板瞧見下方似的。
蕭厭失笑:“等過些日子天氣熱了,你過來坐坐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