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榮攙著身後有傷的陸執年出了牢門之後,不等陸執年扭頭想要朝著那邊宋瑾修說上兩句,就被穿著盔甲的吳奎不耐煩地催促著:“趕緊走,彆耽誤事。”
“你……”
“怎麼,陸三郎是還沒待夠,想要多留幾日?”
陸執年何曾被人這般怠慢,聞言就想動怒,可是陸榮卻依舊攔著他,隻是沉聲說道:“吳校尉,我們這就走。”
看著往日跟在自家父親身旁,從不與人低頭的陸榮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甚至對著一個區區黑甲衛中的校尉這般卑躬屈膝。
陸執年隱約察覺到不對,原本的惱怒散去了些後,心裡隱隱生出了不安來,他不再開口去說什麼,隻是被陸榮扶著朝外走。
跟在後麵的吳奎見狀暗罵了一聲“慫貨”,原還想著這陸家三郎若敢還嘴,他好能趁機再給他幾鞭子,替督主家的小娘子出出氣,可沒成想這世家子居然能忍得下這般怠慢激怒,那陸家下人也精明的很,可惜了。
詔獄裡光線昏暗,吳奎有些遺憾地收了囂張之色,跟在陸家主仆二人身後朝外走,等走到甬道儘頭時,身後突然傳來“哐啷”一聲,像是什麼撞在了牢門的聲音。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一身囚衣的宋瑾修靠在牢門前,抬眼望著這邊,他手中像是抓著什麼,隱約瞧著像是女子身形。
吳奎目光頓了頓,嗤笑了聲後,就繼續朝外走去。
而那甬道儘頭宋瑾修所在的監牢之中,宋姝蘭被死死拽著貼在牢門縫隙處,脖子落在宋瑾修手裡被他扼住。
一直等到陸執年他們背影消失之後,宋瑾修才神色漠然地看著被他抓著脖子,腦袋貼在監牢木欄上蹭出了血的宋姝蘭。
“陸執年不是你能攀的高枝,你那點兒伎倆也糊弄不住陸家的人,你要是不想死的難看,就安分一些,否則若是被陸家人盯上,你隻會屍骨無存,聽明白了嗎?”
宋姝蘭隻覺喉嚨都仿佛要被掐斷,耳邊那冰冷至極的聲音也讓她遍體生寒。
她窒息之下,喉間喘息困難,張大了嘴竭力想要呼吸不能,隻能手中用力抓著宋瑾修的手腕。
“阿兄……我……我知道了阿兄……我…我不敢……”
宋瑾修手上被她抓的見了血,卻如鐵鉗紋絲不動。
看著她臉上慘白,緊接著泛了青紫,仿佛隨時都會窒息斷氣,他想起曾經顯赫的國公府,想起被關押在重刑獄中的宋鴻他們,想起與他們決裂的宋棠寧。
宋瑾修手指用力握緊時,那一瞬間的殺意彌漫於眼,他知道自己隻要稍稍用力,就能擰斷了宋姝蘭的脖子,可是片刻之後,他卻還是鬆開了手。
“咳咳咳——”
宋姝蘭踉蹌著摔倒在地,躬身劇烈咳嗽起來,她捂著脖頸滿是驚恐地倒退著縮回了角落裡,臉上慘白如紙。宋瑾修將手在地上蹭了蹭,低聲道:“乖一些,彆再惹禍,阿兄疼你。”
宋姝蘭抱著胳膊簌簌發抖。
宋瑾修瘋了……
他們都瘋了!!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他們以前舍不得這麼對她的…
瘋子!!!
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