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勤說道:“具體的奴才也不清楚,不過王妃說,她已經暗中讓人將那戶人家挪去了這房契所在之地,但陸家不好相與,且也像是想要借此拿捏公公,若是可以,公公還是儘早讓他們離京的好,免得受人所製。”
馮內侍站在原地臉上變化不斷,铖王妃口中那個富戶,是他堂兄留下的血脈,早前那孩子因犯事本該處決,被他施計救了出來,後來又在宮中“得”了不少銀錢養在京中。
無人知道他們關係,也沒人知道那孩子過繼到了他名下,替他生下了兩個孫兒。
陸家突然盯上他們,想來是因為近來朝中屢屢失意,想要拿捏他這個聖前伺候之人,得以緩和處境。
可是铖王妃呢?
她如何能攔得住陸家的人,悄無聲息將人暗中轉移到彆處,甚至還能差遣得動內府局的人,在宮中替她行事?
等等。
內府局…
內侍監……
馮內侍臉上變化不斷,腦海裡猛地就浮現出一道人影。
蕭厭!
馮內侍臉上神色變化,隻有蕭厭才能這麼容易摸準陛下的心思,也隻有他才敢讓铖王妃以死要挾,不僅換取跟铖王和離,甚至還逼得陛下將铖王府家業全數相送,以榮國夫人來安撫铖王妃讓她“善罷甘休”。
馮內侍看向身前那人:“蕭督主想要什麼?”
彭勤想起來時自家督主那句“宮中聰明人定有馮內侍一個”的話,低笑了聲:“公公說笑了,督主與您處境相同,況且這些不過是铖王妃謝您今日維護,您不必多想。”
“這些東西您好生收著,城外那邊您也可以隨時將人帶走,內府局還有事情,奴才就先告退了。”
馮內侍看著那小太監恭敬退了出去,從頭到尾沒提半句要求,他緊緊皺眉,總覺得蕭厭不可能無緣無故贈他這麼多“好處”,可偏偏這些東西他又不能推拒,
他沉默了許久,才將手中東西小心收了起來。
煮好了茶,馮內侍心緒平穩下來,才端著回了隔壁殿中。
安帝心情並不好,這段時日問道不利,煉製金丹的速度也不如從前,而且朝中事情不斷,哪怕陸肇入獄,也沒讓他覺得太過順心。
他整個人都越發焦躁,拿著赤紅的丹藥瓶子倒了兩粒進口中,混著烈酒服用之後,臉上紅暈浮現。
安帝他這才將衣襟鬆開了人,人也舒服了下來。
“人送走了?”
見馮內侍進來,安帝問。
馮內侍低聲道:“铖王妃哭著走的,瞧著很不好受,不過也難怪了,任誰遇到這種事情,怕都難以承受。”
安帝仰靠在椅子上:“謝天瑜乾的混賬事情,還要朕來替他收拾爛攤子。去將冊封榮玥,還有查抄铖王府家業歸於榮氏的旨意一起傳下去,叫禮部擬旨,早些辦了。”
“是。”
見馮內侍低頭收拾地上的那些碎瓷片,安帝突然開口:“不過你說那個跟謝天瑜苟且,生下謝寅的女人到底是誰?”
馮內侍手中一抖,那瓷片險些劃到自己,原想說句不知道,可腦海裡不知為何就突然想到了陸家。
胸口藏著的那疊東西有些燙人,他恍然似是明白了蕭厭和铖王妃的意思,垂眸低聲道:“奴才也覺得稀罕,這铖王妃當年可是豔冠京城,也不知道是誰能有這麼大能耐,能勝過王妃。”
馮內侍將瓷片歸攏到一起,仿若隨口說道:“不過奴才記得,铖王當年迎娶铖王妃是為了榮家人脈,為此還得了先帝青眼,論理說以铖王妃的出身才貌,铖王斷不該另有他想,還用這種手段,總不能當年這京中還有誰能勝過榮家……”
“你說什麼?”安帝猛地皺眉。
馮內侍愣了下:“陛下?”
安帝卻沒等馮內侍說話,隻是坐起身來神色冷鷙,當年的榮家,簪纓鼎盛,榮遷安在朝堂地位殊然,能勝過他和榮家的……
那幾個世家?
等等,铖王跟陸家勾結……
铖王跟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