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父王押送南地賑災的那筆近百萬的錢糧不知所蹤,後來陸家多年孝敬的珍寶銀錢也下落不明。”
“錢寶坤費儘心思追查都未有線索,但卻從戶部往年的賬本裡意外發現,在他上任之前,戶部每年都有一筆二十萬兩的隱秘支出,皆是安帝親自調取銀錢,不知去向。”
“宮中這些年大筆支出皆有記錄,從未有過連續花費這麼銀錢的地方,而且安帝私庫也未有豐盈,反倒瞧著空虛,你猜,這麼多銀子去了哪裡?”
棠寧眉心緊皺,年年二十萬兩,累積起來足有數百萬,再加上當初那百餘萬錢糧,以及陸家多年“孝敬”。
這麼多銀子都夠將京城大街鋪上一層了,安帝就算是頓頓龍肝鳳膽,大修皇宮也用不了這麼多銀錢。
而且這些時候她經手蕭厭在京中的生意,也知道這麼多銀錢若是貿然出現在市麵會鬨出多大的亂子。
能夠消耗乾淨,又不惹人注目,還讓安帝心甘情願連私庫都賠了進去的……
棠寧驚愕:“安帝私底下在養兵?”
不是替朝堂,也不是替大魏,而是替他自己養兵。
蕭厭低“嗯”了聲:“十之八九。”
棠寧瞪大眼:“陸家知道這事嗎?”
蕭厭說道:“應該是不知道的,陸家入獄之後我審了兩個陸崇遠身邊的親信,他們隻說當年那筆銀子陸家為了取信安帝分文未取,後來安帝娶了陸皇後,不知何故總有些捉襟見肘。”
“陸家為了推他上位拉攏彼此關係,年年都有孝敬,直至安帝登基都未曾斷過。”
棠寧有些恍惚,陸家這可真是成了正兒八經的冤大頭了,不過也不奇怪,畢竟誰能想到,安帝一個大權在握坐穩皇位的皇帝,居然會暗地裡替自己養兵。
蕭厭神色莫測:“安帝做的隱秘,連我也沒查到私下替他做此事的人是誰,有這麼一支不知底細隨時會出現的私兵,要是讓安帝知道父皇仍有血脈在世,甚至妄圖替舊事昭雪危及他皇位,他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跟我魚死網破。”
“鎮安軍那邊不能動,龍庭衛隻能利用暫不能收心,北陵如今虎視眈眈本就有意南下,一旦大魏生亂,西北戰事必起。”
“除此之外南域和西疆一些部族也不安穩,各地藩王皆是蠢蠢欲動,若真戰火四起,便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棠寧想想那後果就覺得可怕:“所以阿兄想先替賀家昭雪?”
蕭厭“嗯”了聲:“賀家跟父王不同,雖也是因謀逆舊事才被滅族,但畢竟不是皇家血脈。”
“賀家若有子嗣留存,安帝固然也會因為他們昭雪名聲儘失,但若將事情推到已經滅族的陸家頭上,再下一封罪己詔懺悔當年舊事,多少能夠安撫。”
“賀家如今隻餘我一人,就算昭雪恩賞、恢複榮光也危及不到他的皇位,比起皇長孫活著隨時隨地都有搶走他的皇位,賀家子嗣雖然讓他震怒,卻不會讓他鋌而走險。”
棠寧明白了蕭厭的意思,他既想替先太子昭雪平冤,又不想讓魏朝大亂,想要平穩“過渡”皇權,先替賀家昭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棠寧遲疑:“一旦安帝知道你是賀家人,恐怕不會再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