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道:“老夫不問你要做什麼,但切記萬事小心,莫要小看了陛下。”
說完他指著施長安道:
“這姓施的有幾分三腳貓的本事,最擅揣摩人心,性子又奸詐狡猾,對北陵和邊境的情況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雖然當年他敗在夏侯令手裡有些丟臉,但好歹還能一用。”
“你若是信得過他,便將他留下來,讓他替你出謀劃策還是可以的,他這人好養活,平日裡給些口糧,放在榮晟書院裡就行,反正他前些日子也當了學堂先生,算得上是物儘其用。”
一顆栗子當頭朝著他腦袋飛了過來,施長安惱怒:“姓曹的,誰丟臉了?!”
曹德江冷哼:“你不嫌丟臉,躲到濮姚去教什麼書?”
“我那是教化百姓。”
“老夫看你是縮頭烏龜還差不多……”
“曹泊如!”
施長安氣急敗壞,直接喊了曹德江的字。
曹德江這才扭頭朝著蕭厭道:“當然你要是不願意也沒事,反正這姓施的如今沒什麼心氣兒,隻想著苟延殘喘,活一日是一日,指不定留著也沒什麼大用……”
“你夠了啊,越說越來勁是不是?”
施長安沒好氣地將火鉗一擱,朝著曹德江就剜了一眼。
“你用不著激我,夏侯慶都還沒死,我再沒心氣也不會忘了師門之仇。”
施長安說完看向蕭厭:“我知皇長孫心誌高遠,昭雪後若不登高位,也無第二條路可走,我隻問你一句,待你得償所願之後,大魏對北陵態度如何?”
蕭厭眸色冷然:“常年來犯之敵,殺我大魏百姓無數,我定帶兵討伐,不歸降,則滅。”
施長安聞言正色:“我雖然並非曹德江這般,於朝廷之上對你有所助益,但皇長孫若能答應將來踏平北陵之後,將夏侯慶交由我處置,我願意留在榮晟書院教化學子,全力助你。”
蕭厭說道:“施先生大才,隻留在書院太過委屈。”
“棠寧一直將書院山長的位置給你留著,先生可以隨時過去,眼下閒暇時教授院中學子,可等將來,先生該有更廣闊的天地才是。”
施長安愣了下,就反應過來蕭厭話中的意思,他眼底有些莫測:“你願讓我入朝堂?”
“為何不願?”
“我非魏人。”
“那又如何?”
施長安沉聲說道:“南齊之於大魏,跟北陵之於大魏無甚區彆,兩國常年交惡,雖不像北陵那般連年交戰卻也不甚安穩,魏朝厭惡南齊已久,南齊也未必沒有覬覦之心。”
“我從南齊而來,你就不怕我入了大魏朝堂之後,依舊心向南齊?”
蕭厭聞言笑了聲:“自古賢臣尋明君,南齊皇帝可不像是賢明之人。”
“施先生當年在南齊朝中也有一席之地,但夏侯慶卻能在謀害你師門上下之後,堂而皇之留在南齊皇城,後又乘坐南齊官船返回北陵,反是你卻被人逼得一路逃亡,險死還生才來了大魏被曹公所救。”
“若這般情況下先生還能對南齊皇室忠心,我無話可說。”
他頓了頓,眉眼露出幾分銳利。
“況且我之心不在大魏一朝,待天下再無魏、齊之分時,先生效忠齊主還是魏主,有何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