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腰脊流淌下來的血跡。
腥味逐漸彌漫開來,那些原本掙紮著嘶喊著卻漸漸沒了聲息的禁衛,給這場宮宴籠罩上了一層駭人的陰影。
簷階下的那些低階官員或是臉色慘白,或是伸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哪怕被嚇得渾身發抖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隻是望向殿內隱約可見高高在上的安帝時,眼裡的驚恐怎麼都遮擋不住。
……
殿中高台之上,裕妃等人退了出去,馮內侍帶人收拾了桌麵,等前去捉拿康木海的人回來,說康公公已經懸梁吊死在了自己屋裡,屍體都涼了,高台上剛收拾好的桌麵又被打翻了一次。
安帝怒不可遏,所有人也都知道那康木海怕是被人滅了口。
棠寧等人都是不由看向崔林,但崔林臉上神色太過鎮定,聽聞康木海死了時也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意外。
棠寧緊抿著唇。
曹德江“嘖”了聲。
錢寶坤憂心忡忡的看著蕭厭:他這大侄子,這次不會真的栽了吧?
殿中眾人心思各異時,外間何埕和虞延峰再次進來,而被虞延峰提著的那人渾身是血,露在外麵的皮膚已無一塊好肉,顯然是被動了大刑。
虞延峰先是神色複雜的看了蕭厭一眼,才將人扔在地上朝著安帝道:
“陛下,此人已經招供。”
“他名為鄭坤,是铖王謝天瑜豢養的死士,早年間被謝天瑜送給了廢後陸氏,這些年一直藏身在宮外,替廢後和四皇子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安帝神色陰沉,又是陸青鳳!
“他是怎麼混進宮的?”安帝厲聲。
何埕低著頭開口:“鄭坤交代,廢後時常讓他往來铖王府傳遞消息,也會替廢後處置一些與她不和之人,因很多事情不能見光,也不敢假手於人,所以他以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混進宮中一次。”
“宮裡禁衛森嚴,但因有廢後和铖王遮掩,加上陸家暗中的人脈,鄭坤對內廷、宮禁都極為熟悉,而今夜死於禦花園中的那個壽康宮女官檀夏,也並非是意外闖入之人,她本就是廢後早前安插在太後身邊的釘子。”
安帝眼底生寒:“你的意思是,那宮女跟他是一起的?”
“回陛下,鄭坤交代的確如此。”
何埕如實回稟:“據鄭坤所說,廢後所圖極大,在後宮四處都有人手,蕭督主掌管十二監時曾經肅清過一批,廢後斷了不少人脈,但是一些埋藏很深的釘子仍舊留了下來。”
“檀夏伺候太後身前,深知太後擔憂宣家前程,就故意提點太後引宣夫人進宮赴宴,讓宣家能借今日宮宴在朝中露麵、與京中命婦相交,又故意留她在壽康宮內與太後說話錯過了赴宴的時辰。”
“檀夏將宣夫人引至禦花園,聽到鄭坤與人議論廢後,再故作被他們發現想要滅口。”
何埕儘量簡潔,將鄭坤所說之事複述。
“據鄭坤交代,今夜之事檀夏與他早就商議好,事發後她會作勢回身阻攔,放宣夫人來紫宸殿求救,而她自己則佯裝受傷昏迷假意逃脫。”
“隻是她沒想到,鄭坤根本就沒想要讓他活命,早在動手之前就已經對她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