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兒臣派人南下查到這些之後,心中慌亂便想要進宮求見父皇,也曾跟父皇說過有要事相商,可是父皇卻隻讓人將兒臣拒之門外,甚至命禁衛將兒臣攆出了宮,從頭到尾都不見兒臣。”
“兒臣也想告知父皇,與父皇商議南地之事,可父皇讓兒臣怎麼開口?難不成將此等大事告知宮中內監、禁衛,讓他們傳話,再鬨的沸沸揚揚?”
安帝被憎郡王的質問弄的一蒙,而殿前不少人則都是恍然。
他們的確記得前兩日憎郡王進宮了一趟,還曾在禦書房前癡纏半晌,被安帝命人攆了出去,當時這事情傳出之後不少人都看憎郡王的笑話。
猶記得哪一日憎郡王出宮時的狼狽、沮喪,不少人都瞧得清楚,更都覺得這位曾經的二皇子是真的惹惱了聖前,徹底沒了希望,可誰能想到他進宮卻是要跟安帝說南地的事情?
有這麼一出,安帝和梁廣義他們再怪罪憎郡王不曾稟告,就實在是無理取鬨。
憎郡王紅著眼滿臉悲憤:“兒臣知道父皇不喜歡兒臣,可兒臣從未有冒犯之心,之於南地舊案也隻是不忍當年往事有所錯漏,不忍見那些百姓若當真枉死冤魂難散。”
“兒臣本是想等宮宴之後再私下去尋父皇,可方才崔尚書他們一口一句陸家如何,梁太師更道陸家和廢後所行謀逆乃是被蕭厭引誘,兒臣怕當真有人將陸家過錯落到旁人身上,這才不得不當眾提及南地之事。”
“二十年前水患賑災,主事的便是陸崇遠,率兵負責平定南地的更是陸家姻親,若當真有人火燒榮江,血洗城池,更貪汙賑災糧款以致南地民不聊生,陸家首當其衝脫不了乾係、”
“兒臣不懼被父皇厭憎,可兒臣僥幸生在皇家,受天下人奉養,就有義務替天下百姓討個公道!”
憎郡王說的大義凜然,哪怕紅著眼麵對盛怒的安帝也毫不退讓的勇氣,讓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動容,而他口中所說的那些也讓殿中朝臣都跟著心神翻滾。
火燒榮江。
屠城血洗。
貪汙賑災糧款,害死隨船官兵,因南地暴亂,讓百姓死傷無數。
無論哪一樁事情都駭人聽聞。
曹德江麵無表情寒聲說道:“如果老臣沒有記錯,二十年前南地水患之時,先帝命戾太子與賀文琢一起前往南地賑災,官船沉鑿之後,南地大亂,戾太子被先帝強行下令回了京中,賀文琢卻留在南地。”
“太子回京之後,先帝便命陸家前往南地,陛下隨行,當時朝中拿不出第二筆糧款,戾太子與賀家為彌補沉船之錯變賣家產、籌措錢糧與陸家同行,更同時派出十數太醫徹夜奔襲去往南地治疫,可沒過多久,就傳賀文琢貪汙受賄,與南地官員勾結,私昧賑災糧款,以致引起民亂。”
“前往南地的太醫被暴怒的亂民所殺,賀文琢也被暴亂之人殺死、屍骨無存,可如今卻說他是奉戾太子之命鎮守榮江。”
曹德江抬頭看向安帝,眸色冷厲:
“如若真相是此,那當年榮江那場大火,不僅燒死了榮江滿城百姓,燒死了南下治疫的太醫,甚至就連賀文琢也死在了榮江城裡,那後來那些關於賀家的罪名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