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玉珍茫然。
棠寧溫聲解釋:“陛下和太子較勁,太子的舉動他不會留意不到,而且阿兄變賣那些珠寶珍玩動靜也不小,送銀子南下的事也瞞不住太久,與其讓彆人將事情捅破,倒不如讓王大人去提一句。”
“可是陛下知道萬一反悔……”
“他反悔不了。”
棠寧篤定:“朝中恩旨已下,傳召的人已經快馬加鞭去了南地,陛下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如那夜對待阿兄一樣,出爾反爾失信臣民。”
安帝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些名聲,哪怕知道蕭厭和太子黃雀在後,他替人做了嫁衣,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戶部吃緊,堂堂君王允諾出去的東西兌現不了,要是鬨出什麼亂子丟的安帝的臉,儘管他現在已經沒臉,可如若是踩著自己抬高太子讓他皇位越發不穩的事情,安帝打死都不會去做。
其實今日王玉珍她們若是不來,棠寧和蕭厭也已經商議著要找個靠譜的人去安帝跟前提一嘴,既能讓那人博取帝心,也能刺激刺激安帝。
安帝在錢寶坤掌管戶部之前年年從戶部抽調銀子,後來又能養著那支私軍不驚動任何人,他定然還有私庫,而且蕭厭這麼長時間一直找不到那私軍的下落,和錢寶坤、顧鶴蓮四處查找也沒找到有疑錢糧之物大批量的流動的可疑之處。
要麼那支私軍早已經能自給自足,偽裝成了其他不起眼的勢力。
要麼就是安帝私庫豐盈,錢糧充足,察覺形勢不對斷了那私軍與外界聯係,靠著“存貨”養著那支私軍。
棠寧和蕭厭分析之後,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
他們一直找不到私軍下落,那就先想辦法掏空了安帝的私庫,南地若生變故,安帝要“勝過”太子不被摘了桃子,就得想辦法拿錢拿糧補足戶部虧空,等他耗儘了錢糧,那支私軍吃喝嚼用不足,自然會與外間聯係。
這麼大量購買糧食,有顧家和錢家的人盯著,總會露出痕跡。
棠寧沒將她和蕭厭的打算告訴眼前三人,她隻是對著王玉珍說道:
“賀家好不容易昭雪,但陛下卻總是一個勁的想著算計阿兄,還想借人心攻訐賀家清白,倒不如激一激他,讓他跟太子較勁去。”
“王大人跟陛下提一句,他知道太子想要露頭定會想辦法籌措銀錢,他們神仙打架小鬼得利,既能緩解錢伯父的壓力,也能讓陛下和太子慷慨解囊,就當是惠及百姓了。”
王玉珍聽明白了棠寧的意思,張了張嘴:“棠姊姊……”
“怎麼,玉珍不願意幫我?”
“不是……”
王玉珍想要說話,可對上棠寧笑盈盈的眼卻是眼底酸澀。
她本就聰慧,怎麼會看不出棠寧的意圖,她看似句句在替蕭厭謀算,可實則卻是想要送她父親一條青雲路。
她父親在如今這位置上已經好些年頭,本該入士大夫問位翰林學士,但因家世不行又被世家權臣壓著,空有個翰林之名卻無人瞧在眼裡,否則那一日在宮中時,紀王府的人也不敢那般當眾羞辱於她。
棠寧看似是想要借著她阿爹行事,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安帝如今處境。
安帝先前所為傷了好些朝臣之心,如今與太子較勁正是缺人之時,朝廷裡原本那些朝臣他恐怕都不敢再重用,而這個時候能夠雪中送炭不懼“權臣”進言蕭厭之事的人,必會得他重用。
棠寧見小姑娘眼圈紅紅,似是想說什麼,她推著身前的點心放在王玉珍身前。
“既然不是,那這件事情就麻煩玉珍妹妹。”
“我這兒也沒什麼好東西,就以這些甜糕當謝禮了,你可不許嫌我小氣。”
王玉珍眼底酸澀,半晌才有些哽咽:“我怎麼會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