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聞言一驚:“主子懷疑北陵會趁機動作?”
蕭厭沉眼看著夜色:“陸九安行事讓人有些看不透,而且我總覺得陸家旁支那些人的死未必是跟他有關係。”
他輕抿著嘴角臉色沉凝:
“陸家看似滅了,可真正的血脈卻都還留著,陸九安瞧著雖然像是喪家之犬,但是彆忘了北陵還有個改名換姓的陸家人。”
“他能在短短時間就在北陵立足,逼得夏侯令都將他當成勁敵,他未必不知道陸九安的動作。”
如果是以前的陸執年,他半絲不懼。
可是如今的“季榮卿”,蕭厭卻不敢小覷了他。
陸家可以說是毀在他和棠寧手上,陸崇遠死後,剩下的陸家旁支那些人也都跟嫡支沒有太大關係。
陸家曾經真正掌權的那一脈隻剩下陸九安和陸執年二人,誰也不能保證這二人會不會聯手,畢竟當初那個陸九安本就是作為陸家暗地裡幫襯陸執年的“隱主”培養的。
陸執年對他的恨不比陸九安輕,再加上北陵和大魏之間那頗為微妙、隨時都有可能打破的平衡,陸執年未必就不會找上陸九安,甚至插手平山王的事情,替北陵南下鋪路。
“不管這件事情有沒有其他人插手,北陵那邊都不能不防。”
蕭厭未雨綢繆:“先前京中那些北陵的暗樁一直沒查出來,他們能藏的這麼深,未必就沒有辦法能越過我們的人將消息傳出去,退一萬步就算陸家那事真是陸九安做的,沒有其他人插手,北陵一旦得知平陽郡叛亂恐怕也會想辦法趁火打劫。”
“告訴狄雙成和伏越他們,讓他們有個準備,南地戰事未平之前多留意北陵邊境,免得真有萬一時應對不及。”
縉雲顯然也知道輕重,連忙說道:“屬下這就讓人去傳信。”
蕭厭叫住他:“這幾日讓京中的人盯得緊些,多留意進出京城的人,和有可能送出去的消息,看能不能挖出那幾個北陵的暗樁。”
縉雲點頭:“是。”
……
院中逐漸寬敞起來,兩側長青鬆依舊翠綠。
縉雲轉身匆匆離開去安排自家主子交代下來的事情,而蕭厭則是沿著那路一路到了鶴唳堂,遠遠就瞧見有些昏暗的天色下鶴唳堂裡亮著光。
鶴唳堂的門木顏色偏深,裡間燈火映在窗扇上,搖晃出窗邊掛著的鈴鐺倒影。
蕭厭進了鶴唳堂,腳步聲驚動了裡麵的月見。
“誰。”
月見手裡拿著披風扭頭輕喝出聲,見到來人之後,她連忙起身。
“主子……”
蕭厭揮了揮手止住了她的聲音後,這才瞧了眼趴在一旁桌案上睡著的棠寧。
小姑娘一身素青長裙,曲腿坐在軟席之上,身前的桌案上擺著許多他先前未曾理完的折子,此時那原本有些雜亂的折子已經整整齊齊全部堆疊起來。
似是困倦極了,她傾身趴在桌上,袖口沾了些墨汁,人卻枕著胳膊睡著了。
蕭厭招手讓月見靠近之後,才壓低了聲音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讓棠寧回去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