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淘來的,你還想要什麼樣的。”姚走了半晌的路,回來之後捧了個比她頭還要大的杯子喝水,邊喝邊說:“知足吧,你隻要能學一學,日後在彆人麵前能圓了謊,你手裡這兩本就已經儘了使命了。”
張佩不想跟人宅鬥,必然需要另外找一個能和廖家對抗的容身之處,靠兩本入門心法肯定是不行的。
同樣的,她也沒有什麼單槍匹馬對抗一個家族的打算,實際上很多時候隻要不是有無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大部分人的底線都很靈活,並不願意輕易和彆人撕破臉皮。
張佩捏死了這一點,隻想給小霜找一個合適的容身之所,然後慢慢長大,之後她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你就從來沒想過打破藩籬?”姚笑著問道。
“你會嗎?”張佩可不會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兵油子、社會混子。
姚也不會:“如果有人出大價錢的話,我可能會願意去做,但一般來講,我其實沒有這個義務。”
他們都知道這是現實世界沒錯,但誰也不能要求一個過客做出太大貢獻。
“打破整個社會的藩籬一般而言都至少屬於乙級單子了,耗費心力巨大。”張佩會覺得很吃虧,“我隻是負擔把這個孩子養大而已。”
她一邊說一邊皺眉。
像是段氏的任務似的,張佩明明也會對他們重男輕女的態度感到不舒服,但實際上她也沒有為薛芝的未來做些什麼,全家的希望其實仍舊寄托在男性身上。
如今也是一樣的,她明知道世家掩蓋在鐘鳴鼎食之下的一團糟汙,但不想宅鬥尚且還可以說成是不喜歡與人勾心鬥角,但連報複都不打算有,就不是所謂性格的緣故了。
她就是不想和小世界裡的人有太多聯係。
“任務時間短也有這方麵的緣故吧。”姚無奈歎息:“人的壽命是有限的,明明知道未來不會見麵卻還要付出許多情感,實在是自找罪受。”
“你都知道還說什麼?”張佩難免煩躁:“這個任務甚至還要我教小孩子,我隻要想一想都覺得不舒服。”
兩個人住在同一具身體裡,相處近十年,一朝分離,此後再也不見,張佩很想咬手指甲。
張佩有關於情感的能量隻夠自己內循環的,所有的朋友全部都是階段性的。
姚也沒有辦法,隻能勸張佩:“還有好幾年呢,等到她十五歲了,你再擔心也不遲啊。”
張佩卻打定了主意過了這段最艱難的時候就要時不時把小霜放出來,除非麵臨要命的危險,她儘量不出來。
有了兩本入門級心法之後,小霜的根骨終於漲到了二十,跨入了“略有慧根”的門檻之中。
姚也沒閒著,偶爾出門,摸清了城中有哪些勢力分布。
“靠近皇城麼,一般的武林門派都不喜歡在附近紮根。”
除了一兩個生意遍地的,沒人喜歡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同樣的,作為腹心,朝廷也不見得願意有任何江湖門派在。
“你要是想去,大約朝廷這邊的玄衣司更合適些。”
玄衣司直屬皇帝,曆代司主皆為皇帝親子。要是哪個皇帝登基之時還沒有皇子公主的,一般是先由宗伯代掌一段時間。
現任的玄衣司就是二皇子來統領的,二皇子和皇太子是親兄弟。
“秦王五年前就已經是玄衣司司主了,隻不過因為前兩年年紀還小,隻是有一個司主的名號,去年才真正開始掌管玄衣司。有他在,你倒是不用擔心廖家會不放人。”
廖家說是世家,卻不是什麼頂級的世家,家中的部曲也多是普通人。
半個月過去,張佩憑借著親和力和日日給她送飯來的小丫頭關係拉進了不少,有時候張佩沒來得及回來被發現了小丫頭也隻當沒看見。
她大概也不知道張佩去了哪裡,隻當是她貪玩去了園子裡或者是哪裡,中午忘了回來。
至於她身邊原本的小丫頭,如今和她一個堂姐院子裡的一等丫鬟好得很,想辦法托人走關係把自己調了過去。
“玄衣司肯收我這麼大的小孩子?”張佩不免有些懷疑。
姚哈哈大笑,覺得張佩的心態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玄衣司可不像是錦衣衛那樣的勢力。野生野長的那都屬於半個江湖人,朝廷要培養高手,也是要從小孩子培養起來的。”
普通人習武還要從小孩子開始練呢,生怕長大了之後根骨定了型,埋沒了天賦。
朝廷收人,當然也是一樣的。
“玄衣司當然也會吸納成年人,但孩童的教育問題也是不能放過的。”
張佩點了點頭:“要是真的成了,廖家肯定不會不放人,但我們要怎麼讓秦王願意收我進玄衣司?”
“彆人不行,但是你可以直接撞上去。”姚給她出了個主意。
張佩隻是搖頭:“一個皇子,戒備心必定很重,你直接撞上去,難道不會引人懷疑?”
姚嗤笑:“當然會了,可是你有什麼好值得懷疑的?秦王喜歡白龍魚服,你一個孤女,連一點輕微的武學都是自學成才的,基本上隻會翻牆。
“偶爾翻牆出來偷玩,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了,偏偏又是個習武的好苗子。秦王哪怕一時之間懷疑你,查又查不出什麼,懷疑慢慢的也就煙消雲散了。”
人都有憐貧惜弱之心。
“你肯定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風險太大,張佩不信姚毫無把握就能做出如此決定。
“我猜和小霜的父母有關係,是不是?”
算算年紀,廖小霜如今七歲了,姚又說秦王是在五年前就成為了玄衣司司主,那小霜的父母應該是和秦王見過才是。
姚拊掌笑說:“果然聰慧。”
廖小霜的父母和秦王算不得熟識,但故人之女撞到眼前來了,還是個沒人教就能小小年紀翻牆出來的,秦王很可能找人查一查小霜的現狀。他主動查,和他們告訴他是兩個概念。
張佩也不得不承認姚的辦法好。
“正好你前段時間就時不時的跑出去玩兒,秦王問起,你也不是第一次出門就遇見他,故意的嫌疑會更少一些。也算是占了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