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的影子擋住了她的半邊臉,最是朦朧動人,溫疏笑道:“哎呀,我說無名小蟲而已,盧姑娘生氣作甚?難不成你與這無名小蟲認識?”
此刻,已有幾位世家小姐看了過來,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盧倩最是好臉麵,她忍著脾氣,扯緊了手中的絹帕,深吸一口氣後,不再與溫疏言語,隻冷哼了一聲,帶著隨行的丫鬟往著另一處的小亭子走去了。
“她怎麼來了?”等人走了,李嫣然才不解道,“來了還這般討人嫌。”
“這話,你剛才不說。現在倒是敢說了。”溫疏最是瞧不慣她窩裡橫的樣子,一根手指頭戳在了李嫣然的額上。
李嫣然“哎呦”一聲,聳著肩膀道:“話都給你搶過去了,我哪有機會說。”
“今兒有我在,明兒可指不定有誰在呢。若是隻靠著陸玉安,你且等著被人欺負死。”溫疏早早就與李嫣然說過幾次了,但她偏偏總是不長記性。“就算寧王妃讓你給盧家遞帖子,你便是不遞,難道寧王妃會知道不成?”
溫疏湊近了李嫣然的耳旁,“一門心思地算計我,我哪一次真的與你計較過。日後,將這些心思放到該用的地方去。”
“綠蕊,扶我起來走走。”看著李嫣然一臉錯愕的模樣,溫疏隻覺得這些年是白調教她了。這大熱的天,溫疏隻覺得自己被她擾得心煩氣躁,一大口的桑葚酒灌下去,都未能緩解她心頭的燥熱。“在曬下去,我都要中暑了。”
被溫疏說了一通,李嫣然低頭沉思不語,她一向將溫疏看作自己的情敵。溫疏是陸玉安心尖尖上的人,他寵她,愛她,非她不娶。這些話,李嫣然曾無數次在王府裡聽見,全是陸玉安親口所說。
寧王妃也曾多次敲打過她:“你若是攏不住玉安的心,就算是留在王府也無用。”
寧王妃不喜溫疏,卻也不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她。她坐了整整七日的船,才到了京城這繁華之地,她不想就此失去這近在咫尺的富貴。
可剛才溫疏的話,也讓李嫣然腦中一炸,她不禁回想起這些年來,自己雖然多次與溫疏爭執吵鬨,哪怕她故意弄壞了陸玉安給溫疏送的禮物,或是故意在學堂裡丟了她的課業,甚至是那一日摔了她好不容易尋來的玉簪,溫疏頂多是說她兩句,卻是從不曾真的報複她,針對她。
“為什麼呢?”李嫣然低聲呢喃了一句,望著腳下的青草愣神不已。
而後她突然一拍大腿,慌忙起身,竟是直接撞倒了一旁的矮桌,將桌上的酒壺與酒杯都打翻了,酒水流淌一地,裙擺處皆是紫紅一片。
“表小姐,小心呀,這衣裙都打濕了。”身旁的侍女扶著她。
李嫣然推開了侍女,“我自己去客房換衣裳,你在這裡陪著賓客就成。”
站在亭子下的羅倩看了過來,對身邊的侍女說了句話,侍女匆匆循著小道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