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這麼顛簸崎嶇的羊腸小路上飛速行駛,駕駛員居然離開了座位,這簡直是要人命的行為。
沒了大墨鏡,車子瞬間就衝下小路,一頭紮進枯黃的苞穀地裡橫衝直撞,一時間,窗外滿是紛飛的玉米葉子。
天知道什麼時候,車子就會撞到樹木,墓碑,或者山石。
我滿車的去找大墨鏡,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穿過人堆,來到了廝打在一起的沈老太幾人麵前。
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我甚至感覺呼吸都有些艱難。我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氣場。
大墨鏡的五官擰左一團,氣得直打哆嗦,從牙縫中吐出一個個陰冷至極的字:“我最討厭,彆人在我說話的時候,做彆的事情……你們是想被送進更深層的地獄嗎?”
“不,不敢……”
妖豔女人嚇得花容失色,但大墨鏡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時間,一腳將她從沈老太身上踹下,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頓亂踹,我甚至聽到了幾聲清脆的臉骨骨折聲。
但這次,她甚至連呻吟都不敢呻吟,隻是弓著身子,默默承受著。
似乎大墨鏡的那句‘你們是想被送進更深層的地獄嗎’,對這些乘客而言,是比死還要恐怖的存在。
大墨鏡連踹十幾腳後,才憤憤作罷,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咒怨娃娃,輕蔑的鼻哼一句後,一跺腳,將娃娃腦袋踩的粉碎。
這娃娃腦袋裡邊也不知裝的什麼,被踩碎了以後,一股股惡臭的黑水噴湧而出,黏糊糊的,裡邊還摻雜著白花花的東西,賤的到處都是,我差點沒被這臭味熏吐。
沈老太眼淚吧嗒一下就落了下來,但即便這樣,都沒敢哭出聲來。
“就這麼個破東西,也值得你們搶來搶去。這咒怨娃娃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你根本不會坐上這列車。你的咒怨娃娃,被人用假的調包了。”
大墨鏡說完,轉過身去。妖豔女人也默默回到自己座位上,捂著自己的臉,小聲嗚咽著,她臉上的血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聽著瘮人無比。
就是這個時候。
我的神經緊繃到極致,在大墨鏡從我身邊經過的瞬間,將一枚硬幣丟在地上。
同我想的一樣,他的注意力被硬幣吸引,與此同時,我的手指手腕翻飛,從他腰上摘下纏著的鑰匙。
是一枚古銅色的鑰匙,充滿了年代感。
沉甸甸的落在我手裡,讓我今天第一次,萌生出安全感。
我反手將鑰匙滑進袖子內側,彎腰去撿硬幣。抬頭時,卻看到一張碩大的臉盤。
大墨鏡直勾勾地盯著我,他離我距離非常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鼻孔吐出的腥臭呼吸味道。
這王八蛋,至少半年沒洗過澡了!
“我很嚇人嗎?”大墨鏡咧嘴,笑著問道。
“一點都不……”
奶奶個腿,大陰天帶著個墨鏡,在公交車頂養了一株人血澆灌的植物,拖行下車的男乘客,還把女乘客的臉踢爆,你說嚇人不嚇人?
這已經不是嚇不嚇人的問題,這是心理扭曲到極致的問題!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隻好順著大墨鏡的話接下去。
“哈哈哈,等你們到站就明白了,管事的跟我比起來,那才叫真的嚇人。”
大墨鏡說完,起身就要往前走。
我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接下來隻用抓住機會,逃出公交就可以了。
但偏偏是這個時候,大墨鏡忽然停住了腳步。
“這個味道……好熟悉……”
大墨鏡伸長了脖子,在我麵前聞來聞去,驀地,他一把將我的胳膊拍開,抓著秦煜的頭發辮,將她一直低沉著的腦袋抬起,看清麵目後,扯著嗓子:“臭娘們,又是你,想不到你還有膽子招陰車,而且好巧不巧地,又被我給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