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變成了柱的食物。”
秦煜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難怪她說柱,必須死,這種以人為食的存在,真的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廠房不大。
白骨儘頭處,有一間草房。
開著門。
裡邊沒什麼東西,黑漆漆的,很破舊。
一個胖嘟嘟的男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門口。
他用手扣自己的喉嚨,發出一陣一陣乾嘔的聲音。
我們並沒有隱藏腳步聲,但他,置若罔聞,
雖然這個男人已經胖的不成人形,但我們還是能隱約辨認出,這就是馬睿。
現實世界裡的馬睿。
他摳的非常用力,幾乎快要把手掌全部塞到嘴裡,嘴巴兩側都被撐爛了,但他依舊沒有停止。
這個男人究竟吞下了什麼惡心至極的東西,才會像現在這幅模樣?
我們站在一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皺著眉頭呆呆的看著。
馬睿摳喉嚨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幾乎快要把胳膊伸到喉嚨裡邊。
我看的一陣反胃。
終於,他的胃不舒服到了極致,他彎著腰,吐了出來。
被他吐出的,是一截長長的東西……
血肉模糊,還在動……
過了許久我才意識到,那是人的手臂……
馬睿,居然吐出了一截人的手臂!
不,不僅僅是這樣……
手臂伸出來後,他的嘴巴越張越大,越張越開,他的五官被擠到一邊,比進食的荷蘭鼠還要惡心!
緊接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從裡邊探了出來,腦袋,手掌,居然都在動!
他從喉嚨裡吐出來的東西,是活著的。
被吐出來的血人單手扒著男人的脖子,死命的想要鑽回他的肚子裡。
但是馬睿,瘋了似的拽著血人腦袋,要把它從喉嚨裡拽出。
就這樣拉扯了不知多久,血人的另一隻胳膊,也被馬睿拽了出來。
兩隻手同時用力,血人從馬睿嘴裡滑了出來,趴在地上。
血人,渾身都在往外冒血。
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很虛弱。
馬睿呼哧呼哧喘著氣,眼神中,帶著一種異樣的解脫。
他對著血人,歇斯底裡地吼道:“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想對你說這樣一句話!
你,他媽,從我的世界裡,滾出去!!!”
“我……是……你的愛人……是你的另一半……
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不要……不要丟下我……
離開我……你會死……失去你……我也會死……”
被他吐出的血人,踉踉蹌蹌的站起,居然開口說話了!
聲音,居然是秋月梅的聲音!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忽然想到了陰司事務所的委托人,那個聲音很好聽的女孩,在電話裡給我說的那句話。
“他拿走我舌頭的時候,我沒有說話,
他拿走我眼睛的時候,我沒有看到,
他拿走我耳朵的時候,我沒有聽到,
他拿走我心臟的時候,我把他的名字放進心臟的空缺處;
我把一切都給了他,可他卻拿走了我的一切。
當我對他失望透頂時,他卻再不願與我分離。”
求求你,幫我把他趕出去,我背後,好癢……”
委托我任務的那個白裙子少女,她的體內,是否也有這麼一具血人,所以她的背,才會那麼癢……
我不敢想,又惡心,又滲人。
血人趔趄著,朝馬睿走去。
但他一動不動,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
離他還有兩三步的時候,血人腿一軟,倒在了地上。一灘鮮血蔓延開來,最終,血人再也沒有動過。
“有她在我體內……除非你們還有之前的符籙,否則,你們殺不死我……”
馬睿看著我們,忽然笑了起來:“但我,受夠和她在一起了。
所以我要和她分開。”
我從未見過這種笑容……
又真摯,又猙獰……
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