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都沒想到,我即將麵臨的殺身之禍,無關大生紡織廠,而是牽扯到我的前女友……
我悄悄將手伸入口袋,將裝在眼藥水瓶子裡的‘離人淚’掏出,滴在眼睛裡。
離人淚,能讓人看到陰邪之物。
再回頭去看陸曼曼,我嚇得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她的臉龐,很憔悴,慘白的不似人樣。
滾滾黑煙,從她身上冒出,在空中,化作一張張猙獰歇斯底裡的麵龐。
一道道黑色的鎖鏈,纏繞在她身上。
她就像是一隻被捆綁好的,待宰羔羊。
黑煙,是妖氣。
隻有邪修,才能駕馭這種東西。
如此旺盛的妖氣,按理說,就算是正常人,待在她身邊,都會察覺。
因為妖氣越重的地方,越陰冷。
但我站在陸曼曼身邊,並未察覺到溫差變化。
細看之後我發現了端倪:纏繞在她身上的妖氣鎖鏈,另一端與她手上戴著的婚戒相連。
鎖鏈,鎖住了她不斷向外溢出的妖氣。
迫使這些妖氣,重回她體內。
一次又一次,像是一個輪回。
最終,彙入她腹中的胎兒體內……
我的天眼神鑒不過皮毛,但滴了離人淚後,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比如,腹中的胎兒……
和正常胎兒不一樣,陸曼曼腹中的胎兒,給我一種,恐怖萬分的感覺……
看一眼,就莫名驚悚……
似乎是發現了我的窺探,她腹中的胎兒,忽然睜開了眼睛!
我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胎兒的眼睛裡,沒有瞳孔……
隻有眼白。
左右兩隻眼睛內,各寫一個大字。
‘咒’、‘怨’。
居然是咒怨娃娃!
陸曼曼居然懷了一隻咒怨娃娃……
通過午夜秀場,我對咒怨娃娃,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是一種邪惡至極的巫術製品。製成之後,可以一命,換一命。
李老板,就曾利用咒怨娃娃,從大墨鏡的必死追捕中逃脫。
但是這種東西,有傷天和,基本上用一次,就會像我一樣,命格多災,淪為‘將死之人’,時刻都有命喪黃泉的風險。
身懷六甲的陸曼曼,不是邪修。
她隻是孵化‘咒怨娃娃’的道具。
我能感覺到,妖氣每在她體內循環一次,她的身子,就虛弱一分。
我懷疑,咒怨娃娃出生的時候,就是她生機耗儘,暴斃的那一刻。
拿她布局的邪修,究竟是誰?
我瞥了一眼她手上戴著的婚戒……
這東西,隱瞞了她身體裡,正在發生的恐懼變化……
能送她這種東西的,隻能是她丈夫。
難道是王言?
我想到了那個和我同在一所大學四年,但幾乎沒有任何印象的低調同學。
十有八九……
雖然我跟陸曼曼已不是情侶,但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更何況,玉環出現裂紋,意味著,咒怨娃娃,與我未來的橫死劫禍有關!是用來害我的東西!
怎能袖手旁觀?
我不知道,王言為什麼會盯上我,但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這次探險回來,我一定得探明他的身份。
我自知要陸曼曼打掉孩子,是癡人說夢。
畢竟像我們在殺妻俱樂部,遇到的那個墮胎的貴婦,隻是少數。絕大多數母親,對腹中的胎兒,都有近乎瘋狂的保護欲。
更何況,我們之間尷尬的關係……
多年之後再相見,我的第一個請求,就是要前女友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想想,都知道結果如何。
而且,腹中胎兒如果出了意外,在陸曼曼身上布局的邪修,應該很快就能發現端倪……
很容易,就通過陸曼曼,查到我身上……
我身上的麻煩,已經足夠多了,不能再給自己找一個未知的仇家……
不管怎麼處理,都棘手無比。
思前想後,我忽然靈機一動,將脖子上佩戴的玉環取下,回身,塞到陸曼曼手裡。
玉環,是高僧佩戴一生的東西,應該可以暫時鎮壓妖氣。
“曼曼,你結婚的時候,也沒通知我。
但咱倆怎麼說,也做了四年同班同學;不管怎麼,都得表示表示我的心意。
我現在手頭也沒錢,沒啥可以送你的貴重禮物。
這枚玉環,就當做你結婚的賀禮了。
是我前陣子去伏牛山,一名寺廟裡的住持送我的。
可以孕養心神,對睡眠,也有很好的促進作用。
你可彆嫌棄。”
陸曼曼遲疑了一下,接過了玉環,她對我心中有愧,不好推辭。
在她看來,一枚破破爛爛的玉環,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促進睡眠的功效,讓她心動不已。
她自從懷孕以後,天天晚上做噩夢,但白天醒來,卻總記不起噩夢的具體細節。
隻是心頭,莫名的惶恐……
身子,也一天天的虛弱。
她老公說這是懷孕的正常現象,讓她不用擔心……
她也沒有多想。
但如果玉環真的管用,讓她擺脫噩夢的困擾,那可真是幫了大忙。
接過玉環的那一刻,玉環上的裂紋,又新添了好幾條。
陸曼曼有些錯愕,這枚宛如風中殘燭的玉環,真的靠譜嗎?
但我能夠看到,玉環和她指尖接觸的那一刻,陸曼曼肚子裡的孩子,身上的邪氣,有被鎮壓下去的跡象。
“這個東西不錯。”
陸曼曼驚疑一聲,她感覺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像是被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
久違的溫暖。
“管用就好……
這個東西你要一直貼身帶著。
千萬不要讓彆人發現。”
我的語氣忽然鄭重起來,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相信我,它能救你的命……”
說完,不理會一臉懵逼的陸曼曼,我轉身匆匆離開了。
咒怨娃娃,不止是我的劫,對她而言,同樣是致命的威脅。
是否願意聽我的,決定了她,甚至是我,此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