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降頭被破,她也未必能恢複以前的模樣……
你可一定要當心,‘憎惡’,是天生殺神……
毫無人性。
如果真的無法喚回她的人格,你可千萬不能手軟。
哪怕犧牲楊樹葉子的性命,也要將‘憎惡’除掉。”
我點了點頭,瞬間行動,不管能不能讓小葉子恢複原狀,最起碼,先破掉她的降頭,免除她的性命之憂再說。
我從包裹中,掏出毛筆,這還是我在寺廟裡,求來的狼毫筆。
請寺廟裡的主持開過光。
毛筆,在昏暗的環境下,居然發出幽幽白光。
想來,這個開光的主持,應該也是個厲害人物。
我趴在地上,掏出盛有鳳羽雞血的小碗。
用毛筆蘸了字,奮筆疾書。
很快,就將淨心神咒的功法寫上。
我的火機,在304房間的密室內壞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彆的火源。
我索性,將這張寫滿字的白紙,放在酉震熊熊燃燒的屍體上點燃。
給劉半仙看見了,老頭兒逮著我又是一頓狂噴。
說我心裡沒有一丁點,對道家先祖的敬畏之心。
不用無根之木生火,點燃寫有道家箴言的紙張也就算了,居然用臭氣熏天的屍火點燃。
簡直就是道門敗類,給列祖列宗蒙羞。
我被老頭兒嘟嘟的夠嗆,索性將手機重新裝回上衣口袋,眼不見為淨。
紙張燒著後,我趕忙掏出一個小碟子。
將紙灰,儲存在小碟子內。
我指了指碟子裡的東西,對楊柳二人高呼道:
“咱們合力,將這東西給小葉子喂下,她體內的降頭,就會被破解。”
楊柳一聽,頓時大喜。
就要再吐出鮮血,催動旗子。
但下一秒,她忽然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我和紅鼻子頓時大驚,趕忙奔到她身邊。
楊柳昏了過去。
她的鼻息,很穩定,隻是臉色,很蒼白。
她這一晚上,體內丟失的鮮血,比‘叮當貓賭場’裡的賭徒還要多。
能堅持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
我和紅鼻子,自然不忍心再打擾她。
兩人對視一眼後,一左一右,朝著楊樹葉子撲去。
“死……
都得死……
這個世界……
陪我一起埋葬……”
我們擊殺酉震的功夫,小葉子頭頂的那顆巨大眼睛,嘩嘩嘩的落淚,將其上的火焰撲滅。
眼珠內,有著遮掩不住的疲憊。
但,當酉震死亡的那一刻。
她卻強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眼珠,由紅,變黑……
恐怖的威懾,從她瘦小的身體裡迸發。
之前,她雖然化身‘憎惡’,但受酉震的控製。
酉震的死亡,對她而言,宛如黑夜裡,唯一的那顆指明星失蹤。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徹底,沉淪在自己的痛苦和恨意之中。
成為了,徹徹底底的‘憎惡’。
毫無人性,毫無感情,隻想……
讓這個世界,和她一起毀滅。
“他娘的,多好看的一個小姑娘,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紅鼻子搖了搖頭,他從天壇另一端找來鐵窗,一麵奔小葉子而去,一麵口中感慨。
我被楊樹葉子的氣勢震懾,沒有回答紅鼻子的話。
就在我們,離小葉子,還有半米遠的時候。
她忽然睜開眼睛。
兩麵漆黑的鏡子,從她的眼眶中投射出,直挺挺地立在我們麵前。
鏡子雖黑,但卻能倒映出我和紅鼻子的倒影。
旋即,鏡子破碎,兩個人影,從鏡內走出。
這兩個人,跟我和紅鼻子,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和我們,完全不同。
沒有一絲笑容。
隻有,滔天的恨意,和無儘的怨念。
我盯著對麵,那張本屬於我,卻又不似我的臉龐,居然生出了一種恐怖的錯覺。
似乎,我的臉,就該是對麵的模樣。
我似乎,生來就不該開心。
快樂,對我而言,是一件無比奢侈的事情……
我,既然這麼不開心,既然這麼討厭這個世界……
為什麼,不死了算了……
輕生的念頭,忽然在我腦海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