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每次隻有你在身邊孤才會覺得一顆心定下來。”
君詔啜飲了一口,慢慢閉上眼靠在在椅背上,一向強勢冷漠的帝王在此刻終於顯露出稍許倦怠來。
她所處的位置群狼環伺,露出任何疲態都會讓彆有用心之人有機可乘,所能信任之人寥寥無幾。
這樣難得的脆弱讓謝泠微微怔住,往常她會湊過去給君詔按壓額角,鬆開發冠,在過去從未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謝泠是所有人默認的皇後,未來會和君詔攜手並肩,她們就是互相親近一些也無妨,而如今一切已成笑言,再說任何話都顯得可笑。
“臣始終在這裡。”她溫聲回答。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君詔緊蹙的眉頭慢慢鬆開,呼吸慢慢趨於平緩。
謝泠等待著手中茶盞涼透才起身,去外殿拿了件薄披風來輕輕蓋在君詔身上。
周遭太安靜了,俯身蓋在君詔身上那一刻她心中有什麼輕輕悸動了一下,而後被君詔抓住了手腕。
君詔的力氣並不大,環住她清瘦的手腕,仍然閉著眼。
謝泠就站在她身邊,她們靠的太近了,嫋嫋的茶香將她們包裹,謝泠在那一刻有些想回握住君詔冰冷的手指。
“盈盈,為什麼回來......”她的聲音很輕,不確定夢囈一般的呢喃。
是故意露出的行跡,是在那一刻哪怕沒有逼迫依然向著她的方向,如果燕伯卿沒有死,她可以堂而皇之的問起她,而如今一切都得不到答案。
她閉著眼所以不會知道謝泠那一刻僵在半空中的手指,預備著握住她手背的手指。
謝泠忽而明了,這兩天的忙碌,哪怕諸事已經停當她仍不肯休息,而要與她在此喝茶,是不願回到後殿見到崔妧。
果決如君詔,也會不知如何麵對心上人。
那一瞬間的心軟和悸動像是一個巴掌扇在了謝泠臉上,哪怕君詔看不見,她依然露出完美的仿佛鐫刻在臉上一般的笑容。
“陛下,睡吧。”
君詔也許是信了也許是當真困了沉沉睡去,謝泠站在她的身側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許久才用另一隻手握住君詔的手。
當接觸到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她的體溫遠比君詔更為冰冷。
怎麼能期望一個本就身處寒冰的人去溫暖另一個人呢?
她用淬冰一般的手握住君詔的手,慢慢放回披風裡,而後毫不留戀的轉過身,在即將離開的那一刻,她終究還是回了頭。
君詔就沉在那一片夕陽裡,像一個瑰麗的不太真實的夢境。
君詔如此強勢之人隻會在她麵前露出脆弱疲態,給了她不切實際的期望和自以為是。
她一步步走出承光殿門,燦爛的夕陽也隨著一寸寸寂滅,當她走出去的那一刻,漆黑的夜色籠罩了偌大的山林,除了腳下微弱的燭火再也看不見任何出路。
——
謝泠走的很慢,回到謝家所住的蘭台時謝俞已經等了許久,吱吱等著等著不知何時伏在謝俞膝上睡著,謝俞解開吱吱長長的頭發,輕輕攏在掌心,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看見地上的影子才略有驚慌的抬起頭,伸手捂住吱吱的耳朵,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