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揚搖頭:“不了,我應該沒空。”
蘇秦覺得心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苦笑道:“行,等會比賽加油。”
蘇秦是最後一棒,以絕對領先的成績拿到了第一,這是屬於集體的榮耀,理11班所有人都衝過去一起歡呼。
朝揚看了眼時間,不遠處跳高已經在準備場地了,一群女生圍在賽場四周,尖叫連連。
蘇秦望著朝揚離開的背影,毫無奪冠的喜悅,他挫敗地捋了兩把頭發,把擠上來慶祝的人罵散了。
於小洛拿著毛巾和礦泉水湊上去:“乾嘛贏了還不開心啊?”
前兩次還能說是單純的想要道謝,但再而三的出現,傻子都看出來是有目的了。
蘇秦抬頭看他:“怎麼?你喜歡我?”
於小洛倒不遮掩:“嗯,喜歡。”
蘇秦笑出聲:“可我不喜歡你。”
換作過去,於小洛這樣的性格的確是蘇秦的菜,但現在他的眼裡,隻看得到朝揚。
於小洛:“沒關係我可以等,彆人看不到你的好,我看得到。”
蘇秦眯起眼:“除了朝揚,老子誰都不想要,聽懂了嗎?滾。”
於小洛轉身離開,手中的礦泉水瓶卻被他捏變了形。
…………
世寧的文校草要參加跳高比賽,檢錄處的名單剛爆出來,整個高中部的人都瘋了。
學生從四麵八方全圍了過來,來晚的人占不到位置,乾脆爬到了操場旁邊的樹上。
好不容易清出來的助跑區也站滿了人,場務不得不讓學生會的人臨時拉了一道警戒線,把觀眾強製隔離開。
廖星辰提前打了招呼,留了最好的位置給朝揚,他以前不參與集體活動,就是不喜歡被人這樣當猴子一樣圍觀。
於他而言,今天這幾場比賽,觀眾隻有一個。
徐磊跟朝揚擠在一起,故意問:“你猜辰哥能跳第幾名?”
朝揚拿小冊子擋住嘴,小聲嘀咕:“實不相瞞,就老廖那體力,我覺得一輪就結束了。跳不出浪花的……”
徐磊臉都皺了,說:“操,我現在是真的信你們倆以前不熟了。”
一直到哨響前,朝揚都以為廖星辰是被拉來湊人數的,卻不想這老乾部不單跳出了花,還踏馬跳出了個大浪花。
已經忘記到底是第幾輪了,朝揚的目光一直釘在廖星辰的身上,根本沒移開過!
比賽的高度一次一次往上增加,堅持到後麵的參賽人數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兩人。
9班的參賽男生努力了三次都沒有成功,灰溜溜的退出了場地。助跑區隻剩廖星辰一人。
他穿著黑色的運動服,為方便運動換上了隱形眼鏡,輕鬆起跑,接著背身乾淨利落的從橫杆上一躍而過,最後輕鬆的落在軟墊上。
操場靜了兩秒,隨後爆發出一陣轟天動地的歡呼聲,這一跳直接破了世寧的校運會幾年的跳高記錄。
徐磊整個直接從凳子上彈射起來:“臥槽,辰哥就是牛!”
場上的那個人是誰?
朝揚愣在原地,有一些恍惚,但更多的是詫異,記憶中的廖星辰,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
廖星辰在檢錄處簽了成績,穿過人群走向朝揚,他身上帶著熱氣,額間和鬢角都出了汗,脖頸和喉結都是濕漉漉的。
是致命的性感。
但這種身上有汗的感覺對廖星辰來說十分折磨,手邊沒有擦汗的東西,他逼不得已撩起衣擺,露出來半截肌肉分明的腰腹。
徐磊都受不了他這種撩法,更彆說以帥哥為食的顏狗了。
俗話說人被刀會變傻,同理,朝揚被色.誘也會變傻。
當帥炸天的廖星辰走近的時候,這位終極顏狗的大腦已經嚴重宕機,喪失了麵部肌肉的管理權。
就連誇讚都聽著好不走心:“哇哦,你好厲害。”
誇完這人就一溜煙跑掉了,根本不敢再去多看廖星辰一眼,他真的怕自己會把持不住撲上去。
朝揚這個反應是讓人始料未及的。
徐磊琢磨不透:“揚揚這是……”
踏馬沒看上你?!
後半截話徐磊沒敢說,因為廖星辰臉明顯冷了下來。
中午休息時間,朝揚害怕在學校碰到廖星辰,便溜出了校外。
他嘴裡叼著根雪條,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大概真的是冤家路窄吧,竟然再次給他撞見了於小洛,又是被幾名男生拉扯著往巷子裡走。
隻是這次朝揚沒有直接衝上去救人,因為他知道,那些人算是苦主,他們是來找於小洛要照片的。
上一世於小洛和蘇秦分手之後,朝揚從林子那知道了一些事情,於小洛這個人虛榮拜金,專門找有錢人當男朋友,交往期間拍下很多私密照。
分手了之後就拿著那些露骨的照片,隔三差五的去騷擾前任,要錢要封口費。
所有前任都恨慘了於小洛,隻有蘇秦被迷得失了心智,分手了還念念不忘。時隔多年後又繼續答應在一起。
朝揚腳步沒停繼續往前,他不想和這樣的人有任何牽連。
朝揚離開沒多久,於小洛衣衫不整的從巷子裡出來,嘴角帶著明顯的傷,臉上還有清晰的掌印。
他惡狠狠的盯著朝揚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明明看到他被人威脅卻不來救,這種冷血的人怎麼配成為世寧人緣最好的學生?
他一定要讓大家看到那姓朝的有多虛偽!
.
校運會的大項目都被放在了下午,操場的看台區終於坐滿了人,大家都在等著男子跨欄的比賽。
徐磊陪著廖星辰檢錄,他小聲嘀咕:“揚揚還沒回來。”
廖星辰沉著臉領過號碼牌:“嗯。”
徐磊冒死諫言:“看來你真的不是他喜歡的款……”
腹肌都露了,朝揚還麵無表情,可見對方是一點都沒有動到心。
廖星辰眸子沒了星光,把手機放到保管箱,說:“不一定,他還沒見過我打架的樣子。”
徐磊沒察覺到風暴,跟上去“你要找誰打架?原來初中那幫麼?”
廖星辰一個眼刀過來,語氣冰冷:“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找你來打。”
徐磊兩食指交叉堵著嘴,溜了。
運動場是最能散發荷爾蒙的地方,而跨欄比跳高更彰顯帥氣。飛奔的黑衣少年,隨風揚起的衣擺和頭發,剪影張揚肆意。
朝揚在瘋與不瘋之間反複橫跳,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抓著五樓的欄杆,聲嘶力竭的喊:“廖星辰你太帥了!!!!”
他根本不敢近距離觀賽,隻能躲到教學樓這邊,遠遠的看個模糊。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廖星辰的癡迷。
而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某人瘋狂癡迷的廖星辰,第一次濫用職權找人。
學生會的群裡不停有人報告方位——
A:操場東邊未見。
B:實驗樓前小花園未見。
C:風雨球場未見。
……
Y:報告會長,目標在教學樓五樓,操場方向的走廊處。
廖星辰的心情複雜,跑得真夠遠的。
兩千米開始檢錄入場的廣播響起,他正要收手機起身,發現朝揚的那位Y同學再次從前方發來消息。
Y:報告會長,朝同學一直在喊你好帥。
Y:我也覺得你今天好帥。
廖星辰凍了大半天的冰塊臉終於化了,他往教學樓方向望了一眼,低下頭發信息,生怕發晚了對方會跑。
【我要跑兩千米了。】
【能不能來終點給我加油?】
【我怕跑不完。】
【你在那我比較有動力。】
朝揚看到這幾句內容,差點沒直接軟在地上,他在廁所衝了很久了冷水臉,一直到心情徹底平複下去之後,才拿著剛買的冰水去操場。
走向廖星辰的那幾步,朝揚竟然走出了要見偶像的感覺,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小心臟又跳了起來。
兩千米的起點也是最後的終點,隔著幾條跑道,朝揚和廖星辰四目相對,視線交彙的那個刹那,仿佛耳邊的喧鬨吵雜都悉數褪去,隻剩下心如擂鼓的心跳聲。
朝揚握緊手中的水瓶,無聲說了句:“加油。”
廖星辰揚起唇角,眉梢流瀉出肆意濃厚的笑:“等我。”
在場的哪個不是第一次見學生會長笑,一個個全都瘋了,朝揚莫名徒生出一種優越感。
帥吧,我鄰居。
厲害吧,還是我鄰居。
兩千米不是普通項目,能上場的幾乎都是體育生,朝揚本以為廖星辰再厲害,也不過包個末尾,沒想到這人一騎絕塵,直接甩開第二名半圈。
當廖星辰以第一名的成績越過終點線,朝自己跑來的時候,朝揚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沒救了,他對這個人簡直迷得五體投地找不著北。
如果蘇秦此時在,他一定認得出朝揚現在的這個眼神,因為他曾經也擁有過,隻是當時沒珍惜,以後也看不到了。
最後一項拔河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世寧高中部的校運會終於落下帷幕。
廖星辰把贏回來的溫泉券塞給朝揚,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被人拉去忙學生會的事了,朝揚不想看籃球賽,提前回了教室。
進教室後發現班上同學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朝揚察覺到不對勁,找了和他關係比較好的林子睿問情況:“乾嘛啊大家氣氛怪怪的,怎麼了?”
林子把聽來的全都告訴了朝揚。
下午的時候,韋國學發現於小洛的臉上有傷,便問他原因。於小洛在辦公室哭了半小時,就是不肯說被誰欺負了。
後來等到老師都差不多回到辦公室了,他才將將哭停,故意小聲說了句:“我不過是給11班的蘇秦送了瓶水,下午回教學樓的時候就被人警告了。”
林子:“現在很多人都懷疑是你乾的,老周和老韋他們也在調查監控,看看下午有誰回了教學樓。”
朝揚的心直接沉底。
早上於小洛給蘇秦送水的時候,很多人都瞧見了,而蘇秦最近和朝揚在一起的傳言還沒退下去。
兩件事一前一後聯係起來,確實很有說服力。
朝揚知道,等到監控一出,發現他下午的確回過教學樓,那麼他霸淩於小洛就會變成百口莫辯的不爭事實。
這件事傳得很快,操場的籃球賽剛過半場,整個高中部的學生就全都知道了。
廖星辰直接丟下學生會的事,往教學樓方向趕,剛到半路就和來找他的徐磊碰上。
“臥槽,我就說於小洛這個名字很耳熟,在哪聽過。”
徐磊終於想起來,蘇秦和朝揚的表白那天,朝揚跟他提過一次這個人,好像是蘇秦的對象什麼的。
難怪朝揚第一次見於小洛就甩冷臉,原來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廖星辰眼底卷著風暴,聲音也很冷:“你意思是,朝揚就因為這點破事兒,去霸淩彆人?”
徐磊連忙搖頭:“哪能啊,我是不相信揚揚會做這種事的。”
“再說了……他不是說了他現在不喜歡蘇秦了麼,我信他。”
之前徐磊還不覺得,但同小組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神經再粗大也發現於小洛這人人品有問題了。
徐磊說:“現在大部分人都信了那於小洛的話,站在揚揚這邊的除了你和我,剩下的也都是院子裡的孩子。”
且不管最後監控有沒有照到朝揚回了教學樓,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一旦被砸下來,是很難洗掉的。
明天就是國慶長假的第一天,這件事必須要在今天之內解決,越往後拖隻會越麻煩。
廖星辰摸出手機給廖誌航打了個電話,沒解釋彆的,開口就要了調監控的最高權限,包括學校周圍所有路網。
廖星辰拿到權限後,沒去監控室,先繞到五樓理11班。
教室裡人沒齊,有些還在操場看球賽,朝揚又擺出了狗尾巴草的姿態,焉焉兒地坐在座位上,腦袋耷拉著,像是受了什麼大委屈。
不對,還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廖星辰看到他這個樣子,快要心疼死了,他走進教室直接把人拉了出來。
朝揚不敢去看廖星辰,他怕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懷疑他。
“我沒有霸淩……”
朝揚說得很小心,又悶又可憐。
廖星辰指尖抵著他的額頭,迫使他抬頭望著自己,聲音輕的不能再輕:“知道你沒有,我怎麼可能會質疑你?嗯?”
朝揚眼眶瞬間就紅了。
辦公室老師的那些揣測,交好朋友的質疑,甚至是一些同學的詆毀,都沒讓他潰堤。
但廖星辰的一句話卻戳破了他所有偽裝的堅強。
隻要這個人相信他沒做過,那便足夠了。
廖星辰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什麼都彆想,回教室把昨晚留給你的試卷做了。我去幫你解決這件事。”
朝揚想去抓頭頂那隻大手:“怎麼解決?”
廖星辰說:“先從監控開始。”
韋國學和周凱去監控室封頂隻能拿到學校內部的監控,像外部路網連通著公安係統,得校長室的人才能查。
若不是人命關天的事,沒哪個老師敢去叨擾校長。
這也是於小洛打得如意算盤,他故意把事實說得模糊,沒有確鑿證據,老師就算看到視頻也不會輕易定罪。
但流言蜚語會。
而且他是實驗班的好學生,朝揚是理11班的差學生,誰是受害者誰是施暴者,涇渭分明。
但於小洛千算萬算,算漏了一個人。
廖星辰拿著廖誌航給的權限一路從校門口查到庭旺,終於在校外五百米的巷子口發現了於小洛的身影。
“把這段視頻考下來給我,再多考一份發給實驗班的班主任。”
其實這件事到這裡,應該算是告一段落了。這段視頻足夠證明,於小洛臉上的傷不是朝揚造成的。
但廖星辰卻沒有罷休停手,他交代好學校保安後,又打了個電話:“張主任,我想要一個學生的檔案。”
電話那頭是世寧的教務處主任,亦是為數不多知道廖星辰身份的人,他問:“哪個學生的啊?”
“實驗班,上周剛轉來的於小洛。”
廖星辰腦子轉的很快,於小洛從外地來的世寧,不過一周就和社會人士在校外糾纏,九成的概率是在老家就結下的仇。
按著這個思路順藤摸瓜,終於在於小洛原學校班主任的口中,得知了他轉學的真正原因。
自己惹出來的麻煩,還硬要嫁禍給彆人,這樣人品極差的學生,不配繼續在實驗班待下去。
更不配走醫生這條路。
廖星辰無心毀彆人的前程,但至少不能給醫生這個行業留個毒瘤。
更何況於小洛欺負的對象還是朝揚,那可是他要綁回家當家屬的人,今天的這份委屈不能平白無故的受,還得加倍還回去。
“誒唷,你彆哭了,眼睛都哭腫了呀。”
於小洛座位周圍圍滿了人,大家都在安慰他。
大院的孩子則全在走廊,以徐磊為中心團成一個圈。
“草他媽的,那新來的怎麼亂給人扣帽子啊?”
“也不能說亂扣,他沒點名點姓啊,是大家都以為是揚揚做的。”
“丟,那也是他造成的,是誰打的他他不能直接說?非要磨磨唧唧的哭,讓無辜的人被誤會他幾個意思???”
實驗班大院的孩子占了三分之二,有人氣瘋了,建議道:“媽的不然我們罷課吧,實驗班有於小洛沒我們,有我們沒於小洛。”
“我們大院自己另開一個班,草。”
徐磊被這話氣笑了:“明天就放長假了你罷個幾把課,辰哥已經去處理了,我們就等結果吧。”
“他一定會給我們揚揚討回清白的。”
最後一個三分球入袋,已是黃昏,秋蟬在做最後的鳴唱,一聲連著一聲,回蕩在沉靜的操場。
校運會的最終成績單被貼在了教學樓的主入口處,紅底黑字,最上一行是兩千米長跑的第一名——
實驗班:廖星辰。
而跟著成績單一並貼上公告欄的,還有一張小的不能再小的A4紙。白紙黑字,標題卻是一抹豔紅——
《學校處分及退學通知書》
作者有話要說:太長了,懶得檢查錯字
我真的是一滴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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