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畫會有相似的地方可能隻是巧合,但沒理由會在兩張不同的畫上平白無故地使用同樣的符號,而且這符號多半是署名,又是在異化區內發生的事,那無論如何都得注意。
說不定,這就是線索。
林碎站定在畫前,抬頭仔細觀察起畫來。
牆上的畫中畫著一群圍在餐桌前的人,長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但無一人享用美食,他們正激烈地爭吵著什麼。
坐在首位的男人蔑視著坐在他下首的所有人,他的麵前擺著一個潔白的盤子,盤子中放著一個打開的八音盒。
次位坐著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神情高傲地像是一隻黑天鵝,兩個仆從畢恭畢敬地站在她身後。可惜這兩個仆從似乎也有二心,在女人背對著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眼神陰毒。
第三位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安詳地閉著雙眼,若是忽略他胸前的血洞,還真會以為他隻是睡了過去。
第四位穿著燕尾服的男子站立起來,臉上是虛偽的笑。
第五位的女人驚慌失措,用雙手捂住耳朵,驚恐地張大嘴尖叫,她的椅子靠背上掛著一團麻繩。
第六位的男人將高腳杯舉在眼前,透過殷紅的液體折射出他被扭曲的眼睛,滿是欲望。
第七位坐著一個身穿潔白寬鬆長裙的女人,與畫上其他幾位猙獰的麵孔不同,她隻是靜靜地垂下眸子,溫柔撫摸著自己略顯膨大的肚子,渾身散發著母性慈愛的光輝。
第八把椅子的位置空蕩,但餐桌另一角擺放的三角架鋼琴麵前端坐著一位優雅的長發女人。
末尾坐著一個戴著單邊眼鏡的男人,低頭皺眉盯著自己手上的懷表,一副不耐煩的姿態。
整幅畫的畫麵偏暗色調,充斥著各種不同的負麵情緒,光是看著就覺得不適。
“應該不用找了,線索就在這上麵。”
林碎轉頭看向薑厭,憑她多年來當清理工的經驗來看,這幅畫絕對就是突破口。但問題就是,她還沒摸清這畫裡的規律。
坐在首位的男人要麼年紀最大要麼地位最高,他的盤中卻不是什麼食物,而是擺放著一個幼稚的八音盒,這代表什麼?他還未泯滅的初心?
如果說權力按照座位順序依次下降,那麼第二位的女人,地位僅次於首位男人。她姿態高傲,身後站著兩個仆從,餐桌前的所有人都孤身一人,隻有她帶了仆從,是在展示她的地位?
林碎覺得,從另一個方麵來講,女人身上的各種因素都指向了她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內心。
第三位已經死亡的人大概就是引起這場騷亂的導火索,從表麵上看,沒有人手上拿著槍,也就是說沒有明顯的嫌疑人,但或許他們都清楚,開槍的是誰,也許所有人都是凶手。
第四位的男人像是和事佬,安撫著餐桌前的每一個人,可惜他的狐狸尾巴沒藏好,嘴角彎起的弧度暴露了他的竊喜。前麵的人死了,他是不是就能順勢上前一位了?
第五位的女人是裡麵看起來最弱小的,雙手抱頭瑟縮做防禦姿態,是在害怕下一個會不會輪到她?她背後的麻繩是什麼?
第六位的男人透過酒杯的眼睛已經嚴重扭曲,意思是帶上有色眼鏡看人?
第七位明顯已經懷孕的女人是整幅畫中看起來最舒服的,表情自然,嘴角含著真切的笑。她好像對外界的一切都不在意,隻在意自己肚子裡的寶寶。
第八位空蕩的椅子,是女人厭煩這群人的虛偽,丟下他們去彈鋼琴還是被要求去助興?畫上的主體是餐桌前的那一塊區域,而鋼琴那一小塊作為背景,長發遮住她的臉,也就是說,這兩種猜測目前都得不到驗證。
第九位的男人皺著眉頭,從頭到尾都散發著無比煩躁的情緒。他左手拿著懷表在看,應該是一個很重視時間的人。
明明是豐盛的晚宴,卻處處透露出人性不滿足的模樣,食物已經無法填飽他們的肚子,他們或許是在渴望更高的權利。
林碎靜靜盯著掛畫,努力思考著畫中具體想表達的意思,片刻後仍舊一頭霧水。
“八音盒,三個人,死...”她口中依次念著整幅畫中特彆明顯的特點,在念到第三位時,她捕捉到了大概的規律,“四?難道是數字?”
林碎接著看下去,發覺第四個數字並沒有明顯表示出來。除了第四位的男人站著,他沒有任何不同。
要不然,他是代表著一?那第五個女人的麻繩又是什麼?
林碎又繞到死胡同裡去了,後麵的連數字都沒有,她不經懷疑自己是否是猜錯了,這根本就跟數字沒關係。
怎麼這麼麻煩,要不乾脆全殺了得了,殺了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