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繭(9)(2 / 2)

“你說,我出去了該怎麼跟禾七描述你的死呢?”

“哈...”周一仰著頭,有些失神地望著天花板,眼角閃著盈盈水光,被遮在防毒麵具下的嘴微微張開,如同缺氧的魚,在儘力汲取稀薄的空氣,直到肺部收縮榨乾存儲的氧氣。

“死在異化區內,屍神的手上,多麼合理又平常的死法。”林碎想了想又兀自否定掉,“不過不太適合你。”

他似乎更適合戲劇又荒誕的死法,比如咽下一口煙花,在眾目睽睽下爆炸;又或者在新年時站在裝滿LED燈的巨大遊行車上,以表演話劇的方式,剖腸自儘…

總之,他不適合平淡的死亡。

林碎看著他紅到發紫的臉,被她掐住的脖子上暴起血管,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依舊沒有反抗,隻是握著,連再大點的力氣都沒有用。

她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新奇,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那麼,你又會怎麼跟她說呢?”

周一已經開始有些向上翻起白眼了,原本漂亮如人偶般的眼睛如今卻布滿恐怖的血絲,比作厲鬼都不為過。他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一句破碎的話語,“林碎...沒...有任何...異常。”

其實根本就聽不見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林碎卻像是被取悅到了一般,鬆開勒緊周一的手。

她的指尖按在他凸起的喉結上,緩緩向下劃動,直到接觸到那裙子下他原本就穿著的緊身衣的衣領,手指勾住使勁朝身前一拉,黑白褶皺花邊的裙擺如翻飛的蝴蝶,振動、破碎。

周一還沒從缺氧中緩過神,又猝不及防地被她給拉了個踉蹌,幾乎快要撞上她的臉。

而她卻側頭躲開,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那就謝謝你啦,乖孩子。”

說完卻沒等周一的反應,林碎便毫不留情地推開了他,轉身走到洗手池邊,撐起身子坐到光潔的大理石台上。

周一用手扶著牆壁,費力地撐住身體,這才不至於倒在地板上。他大口喘著氣,腥甜的味道從喉嚨混著空氣灌入肺裡,感受著肺氣泡炸開般的疼痛,好像從中長出了一株玫瑰,亂無章法的尖刺剜著血肉,細而韌的枝條專挑柔軟的部位生長,他沒有真正的死亡,現在活著的,是占據他身體的荊棘。

“我們接下來做什麼?”沙啞的聲音不似原先那般,難聽到就連周一自己都愣了一下。

“當然是,殺死自己。”林碎眯眼笑道,好像隻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這種普通的話語而已。

周一抿了抿唇,“要自殺嗎?”

“自殺?你怎麼能這樣想呢?”林碎不悅地皺起眉,有些激動地反駁道:“自殺可是重罪,死後可是要下地獄的!”

“要死的,當然是另一個我。”

周一皺起眉,似乎不太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另一個你?”

“對啊。”她晃了晃垂下的腿。

“你的意思是,這個域內有一個假的林碎?”

“‘假的’?”林碎仿佛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似的,坐在冰涼的大理石板上笑得弓起了身子,“當然不是。相反的,她是真正的林碎哦。”

“那你...”周一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其實沒有什麼怪異的感覺,所以麵前的林碎應該也沒什麼不對。

“想什麼呢,我當然也是真正的林碎。”林碎就算用腳趾頭思考都知道周一想說些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碎歪了歪頭,“我也不是很清楚誒,可能是時間的扭曲?或者是這個域內本身的問題。”

這個世界,有幾樣東西永遠不會被真正的扭曲,它們存在於萬物而高於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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