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火中繭(17)(2 / 2)

“自殺是重罪欸,我可不想下地獄。”林碎挑了挑眉,總覺得自己是被嘲諷了。

女人似是被驚訝到,抬手遮住了微張的嘴,“你還會怕下地獄?”

林碎晃了晃腦袋,將耳邊的紅寶石晃蕩著玩,“人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或是有形之物,亦或是虛無——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夫人。”

“你還怕什麼?”女人像是得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我?”林碎將手指向自己。

女人認真的點點頭,“嗯。”

林碎乾笑了幾聲,似是思考著,“哈哈哈,我害怕…愛?”

女人盯著她耳邊的寶石,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手腕上的紅線,“顯然你已經很久都沒有愛過什麼人了,我猜,你現在在賭氣,對嗎?”

“誰知道呢?”林碎聳聳肩,“這個時代,愛人者,人恒殺之。人們高呼無愛皆可自由,把愛當做病毒,似乎這是令人十分不齒的東西。”

“所以你隻是不想死?”

“若是沒有天大的委屈,誰會想死呢?”

“是嗎?原來是這樣,我懂了。”女人垂下眸子,並不整齊的短發擦過眼角,惹得她睫毛輕顫。

“雖然有些晚了,但我還是想知道,夫…”林碎咳嗽一聲,心中莫名覺得有些焦躁,想了想還是又換了個稱呼,“阿花是如何知曉我的名字的?”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真理授予我的權柄——【初始的庭院】,這是存在於夢境與現實之間的地方,雖然隻有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但它完全由我掌控。所以,你的一切,在進入這個‘庭院’時,就已被我掌握。”阿花說著話,像是在演示一般,腳邊的一株花草膨脹長成粗壯的藤蔓。藤蔓像是有意識般,勾起桌上的茶壺,為她麵前的茶杯重新沏滿茶。

林碎絲毫沒有隱私被窺探的惱羞成怒,反而興致勃勃道:“這麼說,阿花知道我是誰了?”

阿花立即掐斷了林碎那有可能跑沒邊的想象,“不必試探我,除了你的假名,其餘的我根本無法分辨。”

“哦~是嗎?”林碎似是不信阿花的措辭,戲謔地用手敲了敲桌麵。

阿花歎了一口氣接著解釋道:“你的記憶太混亂了,幾乎都亂了套,屬於你的或是不屬於你的記憶都被塞在一個腦子裡,而你居然還沒崩潰,真不知道該說你厲害還是你早就瘋了。”

林碎仰起頭大笑幾聲,那尖銳刺耳的聲調像是曾將十字架上的耶穌刺穿的朗基奴斯之槍,“哈哈哈哈哈,末世之下,不瘋魔,便不成活。就當你是在誇我咯。”

在末日來臨的百年,牆內已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存活下來的每個人都是瘋子。這是自然的,大約也隻有精神病才能在這可怕的世界裡活著,但現在的世界也說不上不好,因為幾乎沒人會有餘力去思考正常人是什麼樣,不正常的人又是什麼樣。大家隻是活著,或是死亡。

“沒有人跟你說過嗎?比起笑,你看起來更像是在...哭?”阿花伸出食指,按著嘴角肌肉繃出個難看又不好笑的笑容來,“你喜歡把眼淚當做笑話一樣吐出來,但你並不開心。”

林碎並不喜歡有人隨意揣測她的心思,但她也不是個小氣的人,或許,她隻是一個神經病。她不再笑了,那像是僵硬在臉上的反複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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