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火中繭(18)(2 / 2)

“我還記得,多多是多麼期待妹妹的到來...可惜,我注定是來撕碎他們幸福的鬼。”

她無法忍受那個男人活在世上,她也無法忍受是自己親手毀掉了一個無辜孩子的人生…她隻能,以死謝罪。

“你不會覺得自己對於錢副隊來說,有些過於殘忍了嗎?他或許一輩子都會被困在母親拋棄他的回憶裡。”林碎握著茶杯把手,冰涼的觸覺透過手套在掌心蔓延開來,這一刻,她仿佛與錢副隊發動異能時的痛感互通。

真疼啊…疼得她連話都說錯了。

阿花自嘲地笑了笑,乾枯的發絲比起雜草更加黯淡,“在我的一生中,我無數次地後悔為何沒能將重要之人挽回,可最終,我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失去。我的父母、我的愛人、我的孩子…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但我想...我至少能夠用我最後的一點生命還他自由。”

“他父親?他對你們做了什麼?”林碎抓住她話語中的某個關鍵點。

“你也看到了,我手上這麼多針孔,身體裡的血液、脊髓全部都被那個男人抽走拿去用以實驗。”阿花扯了扯唇角,明明是笑著卻無比苦澀,全身灰白的顏色像是融入了濃重的霧霾,那半點鮮活被死氣壓抑著,半死不活,“雖然這庭院內的一切都由我掌控,但現實中,我的身體瘦弱到無法傷害任何一個人。”

“所以,我花了三年的時間來讓他相信我,以至於,我付出了一切。”

阿花攤開手,將身上的傷痕暴露在林碎麵前,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痕交疊,猶如一幅畫上塗改又畫上的另一幅畫。六年的日日夜夜,無數傷口好了又好,到最後再也無法愈合。

其實愈合不了的,不止傷口...

林碎看著她手上的傷口,像是被刺痛般眯了眯眼,“那本詩集是你的?”

“作為交換,那個男人承諾給我帶來大遷徙前的書籍。”

“錢副隊執著的那首曲子也是你彈的。”現在又換成林碎與阿花一問一答,默契地像在對著答案。

“是的,我在那孩子還未被帶離我身邊時,常常彈奏那一首曲子。雖然是這樣說,其實我隻會那一首曲子。”阿花擺了擺手,像是無奈又像在擺爛。

其實阿花那皺起的皮膚與萎縮的肌肉做起動作來並不好看,但林碎卻覺得她似乎隻有在聊起自己的興趣時,才有那麼一絲活著的氣息——就那麼一瞬,她似乎還是那個充滿活力又年輕的女孩。

林碎看著她的眼睛,突然確定了某件事,“你不是牆內的人。”

不屬於牆內世界的花、詩集、樂曲、古詩…這一切,也隻有不屬於牆內的人才知道。

阿花沒想到林碎居然會聯想到這一點,有些驚喜地點了點頭,“沒錯,我來自牆外。”

“所以,他才會對你進行實驗。”林碎恍然大悟。

對於牆內人來說,最恐怖的或許不是屍神,而是來自於牆外的、活生生的人。自高牆建立以來已有百年,牆內人早已忘記牆外的世界,他們就像是被關在玻璃罩內的魚。但若是有一天,玻璃罩裡突然出現一個來自於他們恐懼未知的外界的魚,他們一定會用儘各種辦法將祂抓住,然後...用以各種實驗。

“不止這一點,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阿花衝著林碎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樣子就像是在與朋友分享什麼重要的秘密,“我曾是不死之人。”

“不死?”林碎皺起眉頭,她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人類。

雖說牆內科技早已能用機械代替人類肢體從而達到保命延壽的程度,但也未曾達到真正能讓人不死的階段。

可是,牆外居然能做到牆內根本達不到的科技嗎?林碎甚至想象不到有人真的不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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