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火中繭(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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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麵無表情地看著躺在地上快要死掉的他自己,一隻手伸向他的脖子再慢慢收緊,頸動脈傳導的心跳與已經快要消失,隻是掌心的溫度似乎都能將他脖子燙傷。

為什麼還不死呢?沒用的東西為什麼還不死?明明差一點就可以為了林碎而死,明明好不好不容易對林碎有了一點用處,卻反而成了被救的那一個。沒用的東西!對林碎沒用就該去死!

手下的那個自己氣息越來越微弱,隻要手上稍微再用一點點力,周一就可以徹底殺死自己。琉璃般的眼瞳逐漸充盈起血色,那一抹癲狂比起林碎來都不逞多讓,但他本來就是不正常的,誰讓他生來就是禁忌,誰讓他的記憶裡隻被灌輸了林碎的樣子呢?

他就像是一條陰暗扭曲的、醜陋的蛇,永遠窺視著,永遠不放手。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掐緊脖子的手像觸電般,在那最後一刻收了手,眼裡的瘋狂被後怕取代。

不行!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如果死後可以被林碎銘記,哪怕隻是一天、一分、一秒,那麼這個人都隻能他!

“你在乾什麼?”林碎的聲音仿佛一捅冰冷的水,將他從頭到腳淋了個清醒。

周一指著地上的他,緊閉的雙眼不停亂動,皺起的眉頭泌出細汗,一看就知道他正做著噩夢,“他快死了。”

聲音平靜無波,就好像快死的這個人並不是他,而是大街上隨便的一個誰。

“我知道啊。”林碎也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半點異常的情緒都沒有,仿佛她就是個局外人——她本來也跟周一沒啥關係。他倆除了金錢的交易,其餘半點關聯都沒有。

主要是因為方才他在花壇內救了她,於是她也救他一次,這樣的話她就不欠他什麼了。

至於救出來之後他能不能活,那就不關她的事了。畢竟,隻要不跟她有關聯,那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不遠處追趕上來的荊棘猶如巨浪滔天,仿佛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天狗正吞噬著月亮,一路上掀起的石塊砸落在地,不斷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耳邊敲著鑼鼓,吵得整個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兩個林碎都緊握住長刀並肩站立,其中一人頭也不回地開口道:“小紅毛,看好你自己。”

說完不等周一的回答,兩個林碎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隻餘下一陣因她們飛速跑動時帶起的風——她大概就是一道無法被捕捉的風,來無影去無蹤,像是永遠自由,永不停歇,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林碎朝著那荊棘叢的中心處奔去,耳畔因她速度太快而呼嘯的狂風隻在一刹那便被遠遠甩在身後,如潮水般瘋狂向她倆襲來的攻擊,被兩個林碎聯手輕鬆化解。另一個林碎雖不完全清楚她的目的,但她們本就同一個人,她與她甚至連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用交換,同樣可以配合得無比默契。

兩道靈活的黑色影子在不停蠕動纏繞的枯草色荊棘中跳躍起舞,她們比起野狼來更加柔韌,比起蝴蝶來更加有力,她們是自我的碰撞,與命運的博弈。

不消片刻,除開頭頂上快要將天空與整個薔薇園遮蓋住的大網,周身阻礙她們的荊棘近乎全被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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