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火中繭(完)(2 / 2)

火焰離開身體的同時,響起刀子沒入血肉的聲音。

“錢多多...你...”源頭的身體早就不能自如地反映各種感受,但那僅剩的最後一隻眼裡確實浮現出明顯看得到的震驚。

它到死也想象不到,曾經被它踩在腳底下隨意打罵淩|辱的兒子如今竟會提刀刺向它。

“父親,您知道嗎?”錢知璟雖是皺著眉,但那眼睛卻是閃爍著灼灼火光,“我早就...”

“想這樣做了。”

“被您所視為恥辱的兒子殺掉,滋味不好受吧?”

源頭晃動著皮肉腐爛的手臂,就像溺水之人在失去意識之前會不停尋找能夠托起自己的浮木,它同樣抓住了跪坐在它身上的錢知璟,肮臟的白色病服變得更臟,它所留下的痕跡混雜在之間並不明顯,不過是錢知璟這些年所遭受過的再輕不過的委屈。

快速流失的生命力讓源頭再次感受到了死神鐮刀的逼近。與上一次不同,它甚至能夠清晰感受到擠開它身體的那片薄薄的刀刃,正在切斷它與這個世界的聯係。

錢知璟顫抖著抽出刺穿它身體的長刀,然後再次狠狠刺下,像是堵在肉裡的一根陳舊的刺總算被連根拔除般享受地眯起了眼,“請您放心,看見您不痛快,我的心裡可暢快得很。”

“畢竟,我可是逆子啊。”

命運的紅線斷裂的那一刹,死亡便是永久。

“嘖嘖嘖,你個鬼畜。”林碎一手抓著“林碎”的衣領將她控製住,一邊盯著錢知璟那副要癲不癲的樣子。

錢知璟撐著插入地麵的刀站起,如釋重負般回頭看向身後的兩個林碎,那道耀眼的光如今也稍稍傾斜灑落在他身上。

是救贖,也是引路…

他彎了彎嘴角,一如之前那樣犯賤地回著嘴:“比你好得不止一星半點,你真要下手殺了自己啊?”

“那不然等她先殺了你?”林碎提議道。

錢知璟後退兩步,抬手比出禁止的手勢,“那倒也不必,好死不如賴活著。”

林碎懶得理他,抽出腰後的刀卻罕見地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刀抵在“林碎”的脖子上。

為什麼?她在害怕嗎?

好像並不是吧?

林碎看著眼前那個除了臉上浮動黑色花紋之外與她一般無二的臉,熟悉又陌生的五官,她已經許久都沒有如此仔細地看過自己的臉了。

她對自己長什麼樣子並不好奇,但浮黎卻偏偏要讓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關於她身體的每一項數據,好像他們總在無數次刻意強調“她就是林碎,林碎就是她”。

“林碎”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獨屬於她的標簽、一個困住她的緊箍咒,隻要它還存在一天,她就永遠被囚於肉|體牢籠之中。

除非,她找回自己失去的真名…

失控的力量占據上風,最後的時間與林碎所預估的相差無幾——“林碎”即將淪落為隻會破壞的怪物。

與她設想的一樣,“林碎”已經認不出來麵前的人了,她掙脫林碎對她的束縛,揮動起拳頭朝林碎麵門砸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這一拳是真的能將林碎的頭都打掉——可惜發狂的人幾乎沒什麼腦子,力量暴漲卻失控的“林碎”也說不準一定就能隨意殺死一個有理智的林碎。

林碎似乎輕歎了一口氣,隻微微側身一些,與她之前站立的位置沒什麼大的變動,但“林碎”的拳頭卻連她的一根發絲都沒碰到。

在“林碎”準備再次出手之際,林碎緊握刀柄,像是總算下定決心般手起刀落一刀斬斷她的頭。

刀刃凹下的刻痕終是染上血跡,神明的救苦經文以性命為筆才能描摹清晰。及腰長發跟著被截斷的傷口削斷,青絲沁血在眼前飄落,捧在懷中的腦袋像是被小心接住的手捧花,猶如場景重現般令人心驚。

多輕鬆,殺掉自己時下刀的角度與力度跟殺掉彆人時所用的是一樣的,這感覺跟殺了彆的隨便什麼人都一樣。

難道說,她曾經所殺死的每一個人都是她自己?

還是說,現在死在她刀下的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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