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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外天空比起牆內更加汙濁,能見度低得可怕,裸露在外的皮膚甚至能夠感受到那粘稠得如同母親子宮內渾濁羊水的空氣。
門口朽木牌匾上的大字褪色脫落,隻餘下“病”“院”兩字還稍顯清晰,些許的紅色油漆遺留在上麵,像是冤魂索命時遺留的痕跡。老舊生鏽的鐵門有一半都已倒塌在地,剩下的半扇還勉強抓著牆壁搖搖晃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聲。
林碎一行人踩著地上的鐵門進入病院內,腐爛的鐵架子經不起踩踏,稍微用力一碾便成了腳下的碎渣,紅褐的鏽跡混在長滿野草的地麵,堪比凶殺案現場的血腥場麵。
病院圍牆內的場景與他們之前在外麵看到的基本大差不差,獨棟的四層建築在如今牆內已經很少見到,大概在大遷徙之前也算得上古老。大樓的每一層的陽台都被鐵絲網與欄杆圍住,隻是時間太過久遠,那鐵絲網也掉下來了不少。
比起病院,這裡看起來更像是監獄。
自人類經曆大遷徙起至今日,至少已有一百年之久,鋼筋水泥建築的使用壽命大約也在這個期限之內,按常理來說這裡應該更破敗才對,但這裡是異化區,現在這樣倒也算正常。
大多數異化區的時間流速都與外界不一樣,內部也會保持核心源頭爆發異變時的樣子。從目前這種情況看來,這個域多半是延緩了內部時間。
太正常了,這個地方正常到詭異。
這個地方明顯跟林碎遇見的大多異化域不一樣,她之前進入的異化域基本都是核心扭曲現實所虛構出來的場景——準確來說也不能全部算是虛構,畢竟有一部分異化區是將曾經真實的場景模擬還原出來。但這個異化區卻並沒有捏造什麼亂七八糟的幻象出來,仿佛它就真的隻是個破敗的廢棄醫院而已。
林碎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進入大樓,而是在樓下的活動區域進行探查。
從地板縫隙長出的雜草已有大腿之高,林碎等人在其中走動時還能聽見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不遠處能以肉眼看見一些簡單的小孩玩樂設施器械被雜草緊緊纏繞。
林碎見此皺起眉頭,總覺著這些東西有些違和。
精神病院為什麼會有秋千和蹺蹺板?
“從外表看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問林碎借煙的少年雙手交疊在腦後,一副天上地下都沒他一半牛逼的拽樣。
嵐巽小隊隊長立刻嗬斥道:“蒼耳,閉嘴。”
“蒼耳?”常安不解地撓撓頭,日常發問:“這代號怎麼取得那麼怪?你們隊裡不會還有人叫狗尾巴草的吧?”
常安話語未落,他腦袋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你也閉嘴。”早就習慣自己弟弟這沒頭腦行為的常樂抬手敲擊常安的頭,一套動作十分嫻熟,“抱歉,他是笨蛋。”
被哥哥按頭道歉的常安敢怒不敢言,隻好癟著嘴乖乖低頭,“抱歉,我是笨蛋。”
嵐巽小隊隊長沒見過這種場麵,一時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在她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隻是稍稍愣了一瞬便回了神。
她搖搖手回道:“沒事。”
代號名叫蒼耳的少年本因著常安那番沒智商還沒情商的發言有些生氣,剛想發火便被常樂那一通操作給打斷了,現在他搞不明白自己該不該繼續發火。
不生氣好像還是有些窩火,但是發火吧,又感覺沒必要。
大約是年齡還小的緣故,蒼耳的心理活動幾乎都表現在了臉上。
林碎瞥了一眼蒼耳又將視線轉向走在她身前的嵐巽小隊的隊長——她看起來年紀也不大,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種強裝鎮定的成熟,跟她對峙的時候倒是不經意間顯露出了一點叛逆的孩子氣。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異管局所有的處決者年齡都在二十三歲以下,其中還包括不少未成年的孩子。
這在林碎看來,他們跟童子兵沒兩樣。
而官方政府那群老賊這樣做的原因和目的隻有三個:一是因為年輕的孩子不管是反應速度還是身體素質各方麵都處於最優;二是由於神選者那極短的壽命,導致他們不得不將這短短十二年拆分,再精打細算如何將神選者能夠帶來的利益最大化,以保他們可以充分榨乾這些孩子們的每一滴血。
至於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