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眼。
大約是十幾天後的某日。
又是一個陰雨天,格外的冷,蒙蒂斯從窩棚裡醒來,昏昏沉沉,額頭某處鈍痛得厲害,像是誰拿著把錘子在腦殼裡敲敲敲。她甩甩頭不甚在意,抖抖身上的草,起身去水槽。
近期他們來查看的次數愈發頻繁,想來是快要到時間了。可就算自己不長,他們也沒辦法,圈裡來了新一批的兩角羊,可送“貨”的人神情陰晦,似乎不對它們抱什麼希望。
所以,他們整支係族的眼睛,都盯在蒙蒂斯身上。
步子越走越慢,實在是不對勁,她站著定住了,頭皮裡的異物感明顯地讓她無法忽視,與平日的頭疼不太一樣,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席卷全身。
不...不要...她踉蹌著穩住發抖的身子,驚慌無措地找到根柱子,把頭抵上去。
好疼,而疼的那處,有一塊硬物。
渾身的血都涼下來。她湊近水窪,渾濁的泥水倒映著她打擺子的身軀。頭上茂密的黑毛已經被雨水淋成一綹一綹,鋼針似的戳出來。這一堆鋼針中,一塊小小的錐狀物冒出黑色的尖。
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第三隻角。
她太明白長出三角意味著什麼——自己很快就要和母親一樣被帶出海。她不敢去想,不知所措,怕得發抖。
還沒有全部長出來,把它磨掉...把它磨掉就好了...內心有個聲音在說。
對,磨掉...她環顧四周,看到圈裡的巨石,看到了巨大希望似的衝過去。撞牆自儘般決絕,不幸的是勁用歪了,腦門狠狠撞上石頭,額頭立刻豁開條大口子,鮮血流下來。頭骨裂開一樣疼,眼前一陣黑。她沒工夫去管,忍痛抬頭找對了位置一點一點蹭。
磨掉...這是心裡唯一的想法。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