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
下午。
旅店一樓前台那的毫無疑問是安詩瑤。除去皮質短靴她的打扮和在冬市見到日常女上司形象的幾乎沒差。
“您放心，保證用最好的肉和草料飼養您的坐騎。”
見著安詩瑤扔了好幾枚亮閃閃的金幣過去，老板頓時喜笑顏開。
隔著還有幾步路距離。
起先她隻是矗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明看……接著嘴角不自覺上揚。
“得虧我長了個心眼。”
“聽說有個疑似找我的委托……也沒立馬就去服務中心。再多打聽打聽才知道你的假身份好像被懸賞了。”
“聰明吧？”
“我想著隻要換成這樣，就算我沒看到，你也肯定會看到。”
“……”
說著，她已經邁步到蘇明麵前。毫無保留地伸出手，鬆軟的臉頰就埋在蘇明肩膀深吸一口氣。
“快說點什麼呀。”
“彆人千裡尋妻之後都是很溫馨那種，我這也算是千裡尋夫，一口氣走了好遠的。”
“……”
“難道就一點沒想我？”
“想。”
蘇明想的是。衣服上不會恰巧有根頭發絲吧？該不會恰好深吸一口氣，就聞到某種香味……
“啊，這、四個包子是因為……我打算給寵物吃的！不是自己吃。”
用不著為了這種事解釋吧？
以為認識多久了？
“反正是做夢，多吃一點也不會長胖，對吧？”
“……”
“會胖嗎？！”
彆為了這種事抓著自己衣服。
看起來，好像完全沒發現。蘇明真是抱著出來就直接坦白的心情，她這樣單純的有點做作的發嗲撒嬌，反而有點開不了口。
“其實我房間……”
“你吃。我從沒一次吃過四個肉包子。”
嘴巴被她用包子堵住了。麵皮很薄，一口就能咬到餡兒。肉和在冬市吃的不太一樣……應該挺新鮮的，全是瘦肉和梅菜之類的東西。
4月26日。
下午。
安詩瑤沒住在二樓，選擇就在一樓的雅間。
“這夢裡的地方好怪。”
“像是古代……但又有精油之類的東西，還有套套。”
她擺弄著床頭櫃抽屜裡各種東西。
“哇……還有一次性內衣誒？按生產力換算下來，這價比冬市一般的酒店還要劃算。”
“……”
蘇明也不可能到現在還覺得安詩瑤什麼都不知道。
“好啦，蘇明先生應該吃過飯了吧？包子還我。”
“我就是一次能吃掉四個。肚子裡沒有小孩子也能吃掉四個。”
“……”
她到現在才吃第一頓飯，剛吃完兩個包子胃打開後再餓很正常。
“明明是平常一直穿的工作服……在這地方一穿，老是被盯著看。”
“還是老老實實換回去原本的。”
沒提蘇明住在哪，單間還是雙人的。也沒說要住一起。再怎麼愚笨也不可能還不知道。
“我要換衣服。”
她從包裡拿出樸素很多的長袍。估計是平時穿的衣服。
“到現在唯一一次說想人家都是逼著問才說的。快出去，我才不想當著蘇明先生麵換。”
“……”
蘇明頓了下，“……沒到那一步。”
“這麼說，就是除了那一步什麼都做過了。”
安詩瑤停下動作，轉頭看向蘇明，“您這次想怎麼解釋？”
“……”
“是不是想到很多，又覺得說出來都是借口？”
“……差不多是這樣。”
“早就看到了，往蘇明先生身後躲的女人。那麼親密……普通女人可不會動不動胸貼那麼近。彆說是貼近，光是視線就很敏感。”
安詩瑤坐在床邊，罕見的搭著腿。裙擺裡能窺見的除去黑絲隻有安全褲。
“來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怎樣的形象更好。”
“後來覺得還是現在這樣，肯定會一眼被認出來……而且也沒多少花裡胡哨的。”
“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
“但是最近我才開始換了一種思路。蘇明先生會不是壓根就不是雪國人，也不是地球人。如果是冰塊和火焰相愛，那就肯定需要一方做出犧牲。蘇明先生是火，我就是冰。”
“蘇明先生的觀念是類似封建社會的產物。那我要融入，就隻能接受。要是蘇明先生被我影響，變成和我以前一樣……應該一起走不了多遠。”
“這次蘇明先生應該也有相當溫馨沒法拒絕的理由吧？”
“……”
蘇明想了想。
這次彆說是無法拒絕的理由了，就連讀檔都不曾發生過。
“快過來啦。”
“……”
靠近她之後，後背被摟住。肩膀處被咬了。
“彆人都說正經相愛的人一
段時間沒見，看到就會笑。我都笑了，你怎麼不笑？”
“所以說，我才討厭當什麼正妻。夏夜是，雪兒也是，妹妹也是……還有緹婭。莫名其妙就說我是管事的。”
“我真的能管住蘇明先生？”
“我就能忍到現在都已經很不錯了。彆人千裡尋夫是溫馨的重逢，我見麵就要想辦法平靜點接受事實。而且，說了不許再找胸大的……”
“……”
“我有各種猜測。做夢好像會讓人那種念頭變強。可是就不能和我一樣嘛？就隻想著某個人……身邊會有太主動又很澀的女性我也明白，可是……我平時也做過很誇張很下流的舉動。”
“瑤，你好像變胖了。”
“才沒有！彆突然岔開話題，是蘇明先生自己想提出來解釋的。”
“……”
“那……是不是又是和雪兒她們一樣，魅魔之類的？”
“哪有那麼多魅魔？”
“就是瑟瑟很厲害那種。”
“說不定比你還菜……嘶。”
蘇明肩膀被很用力的咬了一口。
“我才不管什麼正妻不正妻的，她們要大度是她們的事。我就喜歡每天都看到。”
“好了，我真的要換衣服了。蘇明先生走吧。”
“……？”
“我現在還不想和她見麵。蘇明先生要是不打算回去一趟，那就隻能明天早上回去了。”
“我留下也沒事。”
“有事。”
安詩瑤退開半步，“我發過誓，永遠不會再有成蘇明先生第二次累贅的事發生。我是腦袋亂亂的，完全沒想到重逢會變成這樣。但我又不是第一次經曆。再怎麼也不會像剛遇到夏夜那樣分不清輕重緩急。”
4月26日。
晚。
蘇明重新回到旅店，順便帶了三份飯菜。一份帶到一樓。
“女人的心思很複雜……蘇明先生。等你再過來說不定我的心情又變了。”
到底有多複雜？
覺得安詩瑤的觀念真的在潛移默化受自己和夏夜她們影響才是真的。火與冰，封建社會的觀念……自己是這樣的？
4月26日。
晚。
原本是瑟提絲喜歡的油麥菜和炸串，之前看到就忍不住吃到肚子圓滾滾的。
“……”
現在卻完全不為所動。隻是眼巴巴的盯著看，臉頰的淚痕還沒乾。
“大小姐，不會討厭瑟提絲？”
但是問題已經從‘會被丟掉’變成害怕不被安詩瑤接受。
“她不是大小姐……也不對，還真是大小姐。”
“但怎麼講呢？”
“雖說看起來不太好相處，但實際上她很好說話。嗯，反正對我來說是這樣。”
“對了。彆叫她大小姐什麼的，叫姐姐就行。”
“……”
好說歹說，瑟提絲總算拿起筷子笨拙的夾菜。小口小口的進食。
【好感度：132】
【描述：對你有極高的好感，極高的親切感】
數值完全沒因為安詩瑤出現就受到影響。可即便受到影響也不可能去怪安詩瑤。
千裡尋夫……給她的是這種畫麵。
“那位姐姐，肯定找了蘇明哥哥好久。”
“？”
“要是和瑟提絲一樣喜歡蘇明哥哥，肯定想和蘇明哥哥說很多話。瑟提絲現在就睡覺。”
有種說法叫人會懂事到讓人心疼。
就算是蘇明，看到瑟提絲擺出這種姿態良心多少也會痛一下。
4月26日。
深夜。
等瑟提絲睡著後，蘇明特地呆了一會。確認另一個瑟提絲完全沒出來的跡象，這才下樓。
安詩瑤的房間，門是鎖著的。
輕敲了好幾下，才聽到腳步聲。
“誰？”
開門之前還特地問了。
“我。”
“夏夜和我同時落水你選誰？”
“……都不選，你們倆一個是冬市光明區區級比賽第一名，一個是可以不呼吸的。”
“誰說我是第一名了？本來是亞軍，冠軍因為爸爸打了招呼莫名其妙棄賽才是我的冠軍。想想都覺得恥辱。”
“好吧。我換種答案，我跳下來。一起玩水。”
“我才不要玩奇怪的東西。”
門開了。
“頭發絲，胳膊的袖子有點濕……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手心有汗，正常人不會自己握自己的手。”
“是眼淚嗎？”
“……”
她猜的真準。袖口正是給瑟提絲擦了擦臉之後侵濕的。
不過有一點猜錯了。手心有汗不是握手握的。
4月27日。
淩晨。
“我以為她是夏夜。”
“結果仔細看相處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現真的不是。多虧了她，我才沒落地就變成盒子。”
“看，她走之前還給了我這個
……尾巴。”
和夏夜從皮鼓上邊血肉裡衍生出來的不同，安詩瑤的那隻像是暫時依附在表皮。
“蘇明先生好像和夏夜還有緹婭都有決鬥之類的事。要我說，換我來……保證次次都是我贏。蘇明先生敢用全力嗎？要是一不小心把我弄傷了，要當保姆來照顧的還是蘇明先生。而且，我還會哭。”
“……”
這倒是說的沒錯。
如果是和安詩瑤或者安小熙決鬥，拿全力對待。要考慮的不是怎麼贏，而是考慮她們要怎麼活下去。
“所以，我才自卑。之前老想著……該不會真的會淪落到吃乾抹淨之後就不要了。雖然和蘇明先生的經曆很奇特，但會不會隻限於我自己這樣想呢？”
“……”
“到現在經曆了更多的事。也見到很多原本見不到的人，還有奇怪的地方。還有我買的那隻鳥……可愛吧？加上我能載四百斤呢。”
“……載一噸是不是算更可愛？”
“對呀，要是能載一噸，我就可以做大型的賺錢產品，完全不在乎運輸的事。這地方什麼都好，就是快遞體係每個地方要走的流程都太麻煩了，效率還低。”
“……”
“除了瑟提絲的事，蘇明先生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我遇到的和夏夜長的差不多的小女孩，會說蘇明先生舔過她的腳這件事嗎？”
“……”
這事蘇明本來可以光明正大的解釋。
但安詩瑤描述的又讓蘇明有點摸不著頭腦。那家夥的確怪怪的，說是反派歸根結底又沒做什麼太出格的事。甚至到最後夏夜毫發無傷。隻有自己算是被逼著瑟瑟。
可現在又出現在這，保護了安詩瑤……
“她說蘇明先生隻是把我當做進食一樣的本能。隻是覺得舒服才要而已。”
安詩瑤側躺著，凝望蘇明的側臉。
“蘇明先生良心過不去的時候，就算我貼的很近也不會有反應。”
“好啦，就最後一個問題。非常認真的問題。”
“……”
“蘇明先生有沒有偷偷去過紅燈區？我看到了，她們一個穿的比一個下流……甚至還有能動的尾巴，就那樣站在大街上攬客。而且居然隻要十個銀幣！蘇明先生該不會……”
“沒有。”
蘇明隻遠遠地看過，沒進去過。
“那就好。要做了那種事……才是真的出軌。”
“？”
“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這都是因為受了某個變態的影響，連著我的觀念也越來越奇怪……明明是該我生氣，為什麼反過來像是我在安慰蘇明先生？”
“雖然到現在為止除了底線又什麼都發生，但其實發生的原因是因為我看到她就想起了你，聽到她的聲音也想到你。”
“蘇明先生覺得這樣說我會很高興？”
本來也許沒生氣，現在真的生氣了。
“其實我嘗試在克製不住之前，想自我解決。”
“……”
“……用我？”
“畢竟我說了，她很像你。而且確實你是受我感染最深的變態，鮮明的畫麵很多。”
“少來，以為說這種話……我就會開心嗎？”
“……”
“猜對了。說的沒錯，我就是因為蘇明先生越來越奇怪……才不是變態。蘇明先生才是。”
“臉紅了。”
“從沒聽說過……蘇明先生會這樣。能不能讓我看一次？”
“真成變態了啊？”
“我、我都給蘇明先生看過！憑什麼隻有我……過分。”
“……”
到現在安詩瑤就沒營造過壓抑的氣氛。說白了，懷揣尋求原諒的心情來……見到躲在被窩裡全身上下隻有雙腿裹著黑絲的她，哪來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