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
晚。
“全都要不行嗎？”
隨著蘇明話音結束，客廳裡流動的空氣仿佛凝滯。
“……”
其實蘇明早就知道她在。具體來說，是拉著薑夢瑩練習……試圖竭儘全力去感受透明化之後她的位置，順便察覺到尾隨自己的另一股氣息。
對方什麼都沒做，蘇明也沒做任何。隻不過……
見著麵前戴著麵具的人收回手機，又在打字。
估計她也知道被發現了，從薑夢瑩走之後就完全沒隱藏過氣息。幾乎是明著跟蹤。
想著……是不是打算窺探自己的生活呢？
去見安詩瑤，或者說在薑夢瑩走之前按捺心情改成不容易讓這人生氣的話語，在去安詩瑤公司又按捺心情或者說製止安詩瑤想做什麼的舉動。
可歸根結底都沒必要。
聽到就聽到，看到就看到。真誠的解決問題好過扭扭捏捏，撒謊。
哪怕腦補出和麵前這人有什麼經曆，深厚的感情。再裝出一副‘君子’的模樣，裝給誰看？
雖然可以自嘲是出生，但和真正的出生相比，蘇明覺得還沒到那種地步……好歹在某種意義上是負責人的。
“啪嗒。”
她還在打字。
所以說……
“不是說要先去複仇嗎？你想報的仇是……”
“……”
在蘇明說完之前，她已經翻轉手機對著蘇明。隔著兩三米遠。
【如果你能贏】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
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可以先拔出刀打一架再說嘛？
【贏了，你會得到一具屍體】
【輸了，你會死。】
“戴著手套打字很不方便吧？”
蘇明沒拿出武器，擠出笑，“要不然先喝杯茶？我覺得有些誤會需要解開。”
“嘩啦……”
窗口簾布擺動，身形完全藏在袍裡的人消失了。
直到最後蘇明也沒有試圖攔下她，或者說打一架。
如果實力遠遠高於自己，真有仇，那根本沒有必要多說一句話。
如果實力低於自己，真有仇關係不好，也不可能完全不怕跑過來見麵。雖說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贏了也隻會得到一具屍體嗎？”
蘇明拄著窗框，點燃一支香煙。
“叮鈴——”
剛點燃，門鈴響了。
嗯。
突然從窗口走的緣故，說不定是因為察覺到安詩瑤回來了。
“快快快……除了蘇明先生以外，我還買了排骨。這個點居然還有誒！”
門外，依然穿著ol職業製服的安詩瑤似乎心情很好，把拎著的東西都遞給蘇明。
“蘇明先生幫我洗排骨……”
脫下高跟鞋之後沒像往常一樣細心整理，反而踩著地板從背後摟著蘇明。
“還有，一起洗澡。身上全是汗，剛才還倒黴的碰到洗過水產的臟水，全是腥味。”
“沒問題。”
“感覺到肚子了嗎？”
“沒。”
“肚子現在越來越大了……”
她又放開蘇明，摸著肚子。
“彆人家的寶寶都是用識字表還有圖文之類的認識小動物，我們的寶寶說不定可以直接用獸耳娘來認。”
“這個是兔子媽媽，這個是狐狸媽媽，這個是精靈媽媽。”
“……”
蘇明隻覺得，真這麼乾，等小孩長大以後應該會用有色眼鏡看作為父親的自己。
“幫我解一下扣子啦。”
“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覺得拿錯內衣了，小了點。”
“……”
蘇明幫她解開後扣。
“啊，果然不是我的……是小熙的。”
“真的不要和我選一樣的款式了。我老是認錯。”
難道不該疑問困惑為什麼小熙的衣服會在衣櫃裡？
“嗯？我放的呀，我說要是會來玩過夜，留幾套換洗的衣服一直扔在這。等等……蘇明先生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問小熙的衣服為什麼在衣櫃裡？”
“嘁。算了，蘇明先生有多好澀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浴室裡熱氣騰騰。
就隻是普通的洗澡而已。
望著在淋浴下合上眼，用臉接受花灑熱水的安詩瑤……
因為已經完完全全可以算作成熟的人妻。
就這種畫麵，她也不會再有羞澀。
“乾嘛要一直盯著人家……就算要做什麼，也要到做完飯之後。”
會有一點點羞澀。可能是天然的會因為被看著，而有一絲奇異的感覺。
蘇明還在想戴麵具的女人，來過這的事。
報仇。
有什麼仇需要到雪國來報呢？
還是說，信息裡說的報仇其實就是指自己。也不對，說的是報完仇之後再來
。
11月6日。
進浴室之前沒發現，畢竟換洗衣物都是安詩瑤直接去二樓一起拿的。
出來之後才看見。
“我睡衣因為某人壞了。”
“怎麼啦？穿你的長袖正好能當寬鬆睡衣。有意見嗎？”
安詩瑤穿的是蘇明的圓領長袖衛衣，今天天氣還不錯，所以穿短褲也不會冷。
隻是說看慣了黑絲，突然換成裸足有點不適應。
也沒再去想那人的事。
現在倒更簡單了，她很明顯是有情緒針對自己，而非身邊的誰。
至於坦白……放在解決完問題之後也可以。
畢竟安詩瑤是這樣，像是腦勺後邊有功德經輪一般包容。
“對了。”
安詩瑤一邊嫻熟的切著土豆絲，猶豫著窺視蘇明一眼，“小悠下午給我發信息了。”
“……”
妹妹？
“哈……大概就是和我說了下以她的視角，怎麼看小薑妹妹。”
“然後說，隨便一件事就能讓小薑妹妹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
“好像，真的很討厭的樣子。”
“蘇明先生想好怎麼做了嗎？”
“……”
蘇明頓了下，“她是我妹妹。”
“感情牌嗎？”
“雖說我也覺得，到最後小悠肯定還是會因為蘇明先生沒辦法，接受。”
“但是……”
“小薑妹妹真的在十多年前就把蘇明先生送的東西弄壞扔掉了？在還沒發現那件事之前。”
“小悠說，隻要她能拿出來就能聊。但已經扔掉的話……混淆視聽找個一樣的也不太行的樣子。”
“……”
蘇明用清水洗了一遍排骨，再放進鍋裡焯水。
“有辦法了。”
“？”
“如果我妹是這樣說的，那不用管，也能聊。”
“為什麼？”
“因為她不知道送東西的後續。”
說的應該是那時候的薑夢瑩等著自己一起玩，結果自己和女同事聊天去了。被撞見……之後去找，拿出禮物也被扔掉的事。
不過，禮物在之後某天，故意彆在書包上讓自己看到了。
那小掛飾現在也在。
“反正，蘇明先生不能光打感情牌。小悠那要好好說。”
“她也是我妹妹。”
“……”
蘇明盯著已經切好土豆絲，拿去泡水的安詩瑤側臉。
直到被她反過來盯著看。
“乾嘛？”
“我就算再小趴菜也不可能在排骨焯水完之前滿足！”
“不，隻是突然覺得，你越來越像人妻了。”
“什麼像？我本來就是。”
她不自覺叉起腰。
11月6日。
深夜。
沒去二樓。
就在客廳，沙發……
“今天突然就這麼溫柔……一直在撩。”
“真是的……都不知道我下午在公司怎麼過的。”
“一直想著，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單純的又發現我新的魅力。都怪你。”
“我原本才沒這麼澀……”
“我之前居然還乾過跑去問醫生前三後三中間能不能瑟瑟……嗚，怎麼想都是你的錯！”
“……”
本來隻是吃飽喝足後順勢而為的接觸。
但蘇明的手機放在安詩瑤挽起的發絲邊，她躺在那……手機有通知會自動亮屏。
【明先生】
【以後……皮鼓會更努力的，一定會。】
安詩瑤隻要稍稍側目就能看見。
“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發這種話。你信嗎？”
“嗬嗬，我已經在心裡把蘇明先生當做人渣了。所以沒關係。明明剛見麵的時候，說隻有瑤才是最好的呢。”
“……”
半小時後。
沙發已經臟了。安詩瑤裹著薄毯坐在那打開電視。
“雪兒都懷孕了，蘇明先生其實可以每天都打個電話。”
“都是女人。”
“雪兒妹妹就算嘴上說不要，但肯定會很高興。”
“……”
雪兒已經聊過了。一下午的時間不知道發了多少張肚子的圖片過來。
“我重新報了經濟管理，建設之類的公開課。”
“蘇明先生就儘管做想做的事，我也一樣。”
“……”
“等到我成為合格的幕僚，雪兒妹妹她們也成了期待中最好的樣子，就停下怎麼樣？”
迎著那雙柔和的眼睛。
蘇明大概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說，等她以及雪兒她們都到了期望中的水平，就停止做夢。
“不用到世界第一。”
“隻要覺得夠了就好。我是這樣想的。”
“如果還會遇到什麼危險，就逃跑。逃不掉的話……我們都逃不掉，也沒幾個人能逃掉。”
“蘇明先生隻是小職員兼職我的男人而已。沒有說要拯救世界。”
“……”
“啊，怎麼這個演員還能上台？之前不是聽說靠吃性彆對立流量已經被封殺了嗎？看著都討厭。”
“……”
其實，安詩瑤很聰明。至少在情商這方麵，很多東西不用說完她也能知道。
“蘇明先生？”
“乾嘛……都養成習慣了是吧？”
“突然覺得很可愛。”
“不行！肚子裡的寶寶這個點都睡覺了，會吵醒的！”
“……”
說是這麼說，但安詩瑤壓根沒抵抗。
反而是完全沒力的推著蘇明的肩膀。小聲呢喃……
“笨蛋。”
“覺得念頭不通達……我也可以早點回來的。我好歹也是總裁。”
“……”
什麼總裁？在公司裡冷著臉訓人不好相處的總裁嗎？
現在看著，挺好相處的。各種意義上。
“又在說這種……有歧義的話。”
“不過……”
她的雙足纏住蘇明，臉頰埋在蘇明耳邊。
“我以前應該真的很不好相處吧。”
“蘇明先生覺得好相處是因為……”
“……”
因為啥？
說話到一半？
“不說……不要說。要是說了，等下肯定會很久都睡不了覺。”
天真。
以為不說就能很早睡覺了？
11月7日。
淩晨。
安小熙怕了。
“嗚。”
這不是她的聲音。她很確信，房間裡有阿飄。
“到底是誰？”
“我先說清楚，我姐夫是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