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
晚。
也不能說奇怪吧。
畢竟是她捏出來的夏夜，從眼角到柔順的發絲，再到吹彈可破的臉……沒差彆很正常。
“大哥哥。小夜知道該怎麼做。”
“……”
可是，沒必要不是玩的時候也操控複製體吧？
有點彆扭。
活靈活現地坐在自己腿上。
“小夜，是真的。”
“……”
就算是為了瑟瑟，這種台詞也稍微有點過火吧？
雖然自己在某種意義上的確不算正人君子，但明知道會讓小嬌妻慪氣的事，不會做。
“行了。”
蘇明不打算再盯著麵前的傀儡思考問題。
再逼真也不可能和現實的小夜一樣給出什麼好思路。
先試試自己的方法吧。
上次能通過讓夜夜吃進肚子卡BUG，這次能不能讓小安裝死騙過遊戲？
要論欺騙本體和遊戲，總覺得後者非常難……正如考駕照，人工監考59分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60，電子監考就算是59.9也過不了。
哎。
事已至此，總得先試吧？
8月15日。
深夜。
我已經病入膏肓了。
還能撐多久？現在就能感覺到，有完全不屬於這具身體的物質在流淌，甚至覆蓋過原本的一切。
我有個願望。
希望蘇明先生能拿出全力……看看，能不能贏。
“一定要比試嗎？現在應該不會失控吧？”
“……我覺得，還不夠好。”
“行吧。那就來。”
“……”
我沒有開玩笑。
是真的打算拿出全力。
“嘶，現在這麼強？”
“……”
蘇明先生似乎很驚訝。有些招架不住我的攻勢。
但很快，隨著他手上那把刀輝光更勝，又變得遊刃有餘。
如果再用催眠汙染呢？在他能接觸到的空氣裡投放香氣。
“有點過分了啊，一邊打一邊放毒。”
“……”
我很清楚。
這麼多次練習，知道蘇明先生會在十分鐘左右以內，是全盛實力。但十分鐘之後會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衰弱。
可我的身體，似乎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他好像有某種能力，可以抵消‘催眠’。但付出的代價就是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更短。
那。
隻有一個辦法吧？
趁蘇明先生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再次催眠，讓他沒有痛苦的死。
“行行行，我認輸。持久戰我沒法。”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沒失控的跡象。”
“那啥，我有個辦法……可能有點抽象，如果成功了就去看我留的紙條。如果失敗，當我沒說。”
“……”
裝死？
我不知道有什麼意義，不過如果是蘇明先生想要我這樣做，那就做。
要是。
清醒之後就立馬討厭我，沒想著拯救我就好了……
可惜。
現在就算我擺明態度，肯定自己就是假貨、冒牌的……以蘇明先生的性格，也不會放棄我。
8月16日。
淩晨。
如蘇明預料，完全沒用。
說到底任務要的是她消失，而非裝著被自己刺中，滿身是‘血’一動不動躺著睡覺。
被刺中≠已經死了。
擊敗她≠擊倒她。
說出‘死了’≠她真的沒了。
……
本來也是吧？
要噩夢難度就這種程度，算什麼噩夢？
也隻能說嘗試過卡BUG，沒能成功罷了。
“蘇明先生。”
“嗯？”
“今晚……不打算那個嗎？”
“……”
【人物：？？？】
【好感度：212】
【描述：對你有極致愛意的混合體。請注意，目標即將發生不可抗力之變化。】
倒是詞條新增的描述，讓蘇明有點困惑。
“唔。”
伸手碰到她。
“你有感覺到什麼奇怪的變化嗎？失控之類的。”
“……這個。有感覺到。”
在攥著啥回答啊？
“我嗎？”
“我沒有……啊，如果一定要有什麼變化。”
“就是。”
又拉著蘇明的手放進被子裡。
得。
問她等於白問。
8月16日。
淩晨兩點。
但話又說回來，蘇明不可能不去在意。
詞條從來不會無故變化。
“窸窸窣窣……”
聽著本來躺下的她爬起來，伸出觸手趴在自己胳膊釋放某種成分。
屋子裡也彌漫著某種香氣。
催眠？
如果沒有免疫大師加成，起碼十幾分鐘的‘汙染’，包會中招。
“蘇明先生……”
她還試著晃蘇明的腦袋。確定沒反應才停下動作。
“對不起，我希望……您能活下去。”
到底要做什麼呢？
把自己背起來，往外邁步。
“……”
又在掘土。越來越深的坑。看到她往裡邊塞鬆軟的被褥，甚至還專門留可供呼吸的坑道。
起碼三四個小時。
憑借她的觸發挖出幾十米深的坑，蘇明也被放在裡邊。臉被扣上氧氣罩，連著氣管。
8月16日。
淩晨六點。
蘇明從坑裡爬出來，摘掉氧氣麵罩。
差點沒悶死在裡邊。上麵不知道堆了多少層土，隻靠一塊鋼板擋著。
8月16日。
早。
空氣很清新。但對我而言，一切都不同了。
我做不到，親手殺掉蘇明先生。
也做不到等著他被怪物殺掉，被“我”吃掉。
雜質上說，貓貓狗狗在將死時都會離開家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消失。我……也可以一樣吧？
“出來，我把身體還給你。”
“出來！”
“……”
我有什麼可以和怪物交易的呢？
它想吃東西。
想吃和蘇明先生一樣有某種能力的人。
“我知道什麼地方有食物，比起蘇明先生……還有很多。”
“……”
共享那些人的記憶，很清楚。
世界上有很多奇人異事，不是人類的東西。
為何要拘泥於蘇明先生？
肉很少。連牙縫都不夠塞。
喜歡吃靈魂，像我這種普通……容易屈服的靈魂不是更好嗎？到死都不會有怨言。
不出來是吧？
隻會在腦子裡叫著，要吃掉，要控製。
有這麼無能的怪物？
這具身體就是怪物。那好。
尋常的刀具沒法破壞，就用觸手……破壞哪會死掉？
心口？內臟？還是腦袋？
動物不會尋死，隻有人才會。
“……啊。”
到底，要怎樣才能消失？
明明連腦袋裡的東西都掏空了，肚子，心口，全都空了。
為什麼還能站起來？
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血肉模糊的東西淌在地麵，腸子也在其中。
它到底居住在哪？
哪個才算是我，才算是它致命的部位？
不要。
才掏出來的，又重新生長。就連傷口也在愈合。
這樣下去……我會成什麼東西？
單純期待將蘇明先生放在足夠深的坑裡，期待發出的信號能被也許和這具身體同源的她們知道，讓她們來帶蘇明先生走。
生長，也需要消耗力量吧？
世界上不存在永動機，怪物也不例外……肯定不例外才對。
要不然我現在算是在做什麼？
削弱。
隻要受的傷更嚴重，即便變成怪物，也會變弱。到那時……十分鐘內，蘇明先生就能乾掉‘我’。
8月16日。
上午。
“淅淅瀝瀝。”
小雨綿綿。到處都濕漉漉的。
蘇明頂多隻花了二十來分鐘就追上她。
但已經晚了。
“……”
她就跪在在那。衣服早就濕透，早就被某種半透明的渾濁液體侵染。
身邊擺滿，堆積著明晃晃的血肉。能見到從那小山坡頂部稍稍滑落，如蛇一般遊動的腸子。
“……小安？”
蘇明的喉嚨有些發乾。
他想過不少。
比如，小安可能預感到某些事，怪物會來之類的，打算獨自麵對。
但沒想過，她會再自殘。而且是自殘到這種聞所未聞的程度。
“……”
她的手裡還抓著崎嶇扁平的臟器，是心臟？還有些血管交織。但裡麵沒有血。
木訥的看向蘇明。那張臉早就被各種夾雜碎屑的‘血’侵染。
嘴唇開合著，卻又沒發出任何聲響。
越是靠近，越是能聞到奇怪的氣味。不是血腥味……是一種說不清的，像屍體腐爛，但又沒那麼重的氣味。
“跟我回家。”
蘇明伸手，拽好幾次也沒能把她拉起來。
“聽話。”
直到把她右手握住的臟器拿掉。
她才像是死心一般……任由蘇明拽動。
8月16日。
中午。
我不理解，先戰鬥逼的蘇明先生提前用光力量，再要求瑟瑟。
為何他還能解除催眠？
“你沒出全力，我也沒出。”
“……”
端著熱茶放在我麵前。
侵濕的衣服，也換了乾淨的。拖鞋和短襪……也是親手幫我穿好。
那種一絲不苟嚴謹到連我指甲縫裡一點點汙垢也用毛巾擦拭的程度，真的……不能理解。
就算沒被催眠。
難道現在還沒法理解？
看著那種掏出來的血塊，以及現在鮮活的我。還不能明白？
“我是怪物。”
“您……看到了吧？”
“……”
我直勾勾盯著蘇明先生的眼睛，看著他坐在對麵點燃香煙。
“看到了。你是真不怕痛啊。”
不怕痛？
現在，是關心這種事的時候？
“我……是怪物。”
“不是。”
“彆裝傻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小安，也不是瑤！我就是……被創造出來的！”
“啪！”
我拂開麵前裝著熱茶的陶瓷杯。明明是剛接的開水，我的手卻沒任何知覺，也沒起泡。
“我隻是個道具！一門心思的想吃掉你！”
“看到了嗎？”
“開水完全沒反應！我這種東西……”
“……”
見到蘇明先生在沉思。盯著我拂開，摔成碎片的杯子。
該生氣了吧？
現在總該討厭我了吧？
看了那種畫麵，又看到現在這種樣子。
“果然，我也該洗個澡。剛才被你埋地下，一身泥土味，再加上抱你回來……衣服也濕了。”
“OK，我去洗個澡。”
“……”
為什麼會是洗澡？
到底有沒有聽懂。
我馬上，就會變成一門心思隻想著吃掉蘇明先生的怪物。
8月16日。
下午。
聽著浴室裡的水聲，見著亮起的燈光。
蘇明先生洗澡很快。
沒超過五分鐘。簡單的用我的毛巾擦頭發。那明明是我的洗臉毛巾。
“嗯？抱歉，這兩張毛巾長的太像。下回你用我的毛巾擦頭發吧。扯平了。”
“……”
我真的不明白。
這算樂天派嗎？
一點也不關心，也沒害怕。反而在說什麼毛巾的事。
眼淚為什麼止不住呢？
視線越來越模糊，隻能見到模糊的人影走近。撿起地上的杯子碎片。放進垃圾桶。
再坐到我邊上。
為什麼這時候還想著摸我？
才看過，我那種開膛破肚也沒死的畫麵……不會覺得惡心嗎？
“嗯，看來就算是小安。在這種情況也不會有反應，連寶寶食堂的可莉都沒出來。”
“……”
怎麼可能會有感覺。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死不了。
也不想活著成為怪物。
“要我說啊。有啥大不了的？”
“不還是失控嗎？之前能練，現在也可以練。它在你身體裡更好，你要是能贏，非但能成更得力的助手，甚至把我所有麻煩都解決了。這是好消息。”
“……”
怎麼可能會是這麼簡單的事？
我有預感。也能感覺到。
不是靠我的意誌力就能解決的事。
8月17日。
中午。
“哎。”
蘇明忍不住歎了口氣。
都叫什麼事？
等來等去，結果就在她身體裡。她擁有的部分……或許是本體最關鍵的腦袋，也或許是什麼彆的部位加腦袋一起。
昨天練習就感覺到了。
有點招架不住。事實也證明……她的身體，就算開膛破肚也不會死。又是持久戰，自己最不擅長的領域。
沒有‘心臟’，就算能刺進去，也僅僅隻是刺到而已。簡而言之，她可以失誤無數次，但自己隻能失誤一次……不然就直接讀檔。
真要說，現在趁她還能自我控製，努力去了結她才算是趕進度。
可要怎麼下手？
哪怕她跟現實裡的瑤沒一點關係，怎麼下手？
就為了削弱可能會弱一點點的實力，寧願自行開膛破肚。再出生也沒法出生到這種地步。
想的從任務方麵卡BUG也沒用。看樣子是真得乾掉它才算完成任務……現在乾脆就徹底放棄任務的事。如果她能反客為主控製本體，有沒有可能一切都解決了？
問題就在於，前麵類似於夜夜之類的，她們都是自主產生的意識。而這次是……不對。
如果真的是本體，乾嘛要費周章控製小安？不可能因為仁慈才等小安還能清醒一段時間再下手。一定有什麼可以操作的……甚至來的壓根就不是所謂的本體，也許和夜夜那次一樣。
8月17日。
晚。
“來，練習吃掉我。”
“……”
雖然蘇明先生說的非常嚴肅認真，甚至拿了例子來說是可行的。
但我想拒絕。
我害怕，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怕什麼？你已經想的挺多了。”
“連我都沒想到，可以試著聯絡小夜她們。現在要實驗的方法是獲得過成功的。不用騙過遊戲……總之，隻是騙本體，騙它，誰說騙過一次就不能騙第二次的？”
“如果成功了，你就來冬市找我。不，如果是在同一個時間，我會來找你。到時候就算還是會失控，有小夜她們在，也會有辦法。如果不是同一個時間，隻要忍忍，忍到我找到你的時間……”
“小安，相信我。”
“我平生最喜歡的就是征服像你這樣的，說著不能生孩子，但最後還是會老實懷孕的人外娘。都沒到那一步……我不可能死。”
“……”
我的肩膀被抓住。視線也被強製看著蘇明先生的臉。
相信？
以後？
無論何時，他都是一副樂觀的模樣。
可我……真的，已經沒辦法了。越來越控製不住。
我最期待的，還是她們能聽到我發出的聲音……想辦法來這裡，把蘇明先生帶走。
8月25日。
情況和蘇明想的出入很大。
和當初與夜夜在一起，問題更嚴峻。彆說是吃進肚子，在花苞裡忍住不消化。
就光是坐在一起看電視，無意識的……等她回過神，觸手已經伸出來。
如果不是蘇明讀檔的夠多，有所防備，早就又被吃了。
“蘇明先生，您還沒膩嗎？”
“……沒。”
除去避免被吃掉，蘇明還得安撫她的情緒。
【好感度：222】
【描述：對你有極致愛意的混合體。請注意，目標極度自我厭惡，隨時都可能做出出乎意料的舉動。請注意，目標身體極度混亂，隨時都可能做出對你不利之事。】
一邊避免被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