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選,假如是壞結果,也非常……難以想象她們會是什麼心情。
嗯。
要是能重新回到冬市,大概,真得認認真真的道歉。
9月6日。
晚。
我不知道她是怎樣做到的。
反正,觸手包裹住我的視線,連著蘇明先生的身體也一起包裹。表情冷淡。
“……”
等到再有光亮。我已經出現在另外的地方。
“你和大哥哥,一直都在這裡。正常生命,觀測不到的時間。”
“……”
這是哪兒的下水道嗎?
跟著她一直走,撥開井蓋。
“好,把大哥哥,給我。”
“你,想去哪,就去哪。”
“……”
我知道,她很討厭我。
可是,總得知道吧?
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我見到有和她長的一樣的少女,焦急的接過蘇明先生。隻簡要的問了幾句,便馬不停蹄的往另一個純白的房間趕。
“既然知道我所知道的,那麼……你會不知道,大哥哥的性格?”
“不應該,讓你去。沒用,也彆再叫我,姐姐。”
“……”
我親眼看到,少女被和她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痛斥。那冰冷的眼神也波及到我。
2月1日。
我拿到她們給的手機和錢,才知道現實的時間。
少女拿著保溫箱,很疲倦的躺在某種充滿液體,像是電影裡培養倉的設施裡。
她的嘴角有些許汙漬,不是人類的血……但我又很清楚,那就是過度使用力量之後的後遺症。
“人類。信任……還是,有理由有依據的信任,更好嗎?”
“……”
她看著我。表情有些說不清的痛苦。
“……”
我沒法回答。
先前,她說,覺得人類那一套很麻煩,還不如直接信。
現在又問。
“蘇明先生……到底,到底是……”
我更想知道,被帶進那房間還是沒醒的蘇明先生,會怎麼樣。
“……”
可是她沒再回答我。合上雙眼,又小又白的手在池子裡自由懸浮。像是睡著一樣。
2月3日。
早。
我在這裡呆了兩天。
少女再也沒醒。但還有呼吸。
關閉的房間,一直沒人出來。
還能怎麼想呢?
哪有那麼多好事。
我想……我應該受到懲罰。
2月3日。
早。
家族的企業沒變,我很容易就能找到公司。
而且,通過早就知道共享過的記憶,也清楚另一我會在哪。
“安總?”
“……”
“早啊,安總。是不是生病了?臉色有點差誒。”
“……”
很多員工向我打招呼。她們分不出真假,這具身體捏的很逼真。
我就坐在七樓辦公室,‘我’的位置。等著。
“啪嗒。”
很快,我聽到高跟鞋叩擊地板的聲響。從電梯出來,越來越近。
其實,我不喜歡高跟鞋。
覺得很累,但又能理解她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沒有哪個女人,在知道自己怎樣穿會引起愛人的注意,還會選擇樸素。何況代價隻是走路累點,時間一久也能習慣。
門被打開。
“早上好。”
看到她愕然的表情,從衣服到樣子,與我沒任何區彆。
“這個位置真好。能看見太陽,也能在工作之餘思考回家要給他做怎樣的晚餐。他吃到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
我心如刀絞。
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但就像那少女說的,沒用的人總該有能做的事。
總不能,連壞消息也要那少女來傳遞,還要在這受到責難。
一切因我而起,有任何怨恨,怨言,都應該是我承受。
“彆擔心,我沒惡意。是來贖罪的。”
所以,我應當主動來贖罪。
而非繼續在明知道不可能再等來結果的實驗室,無所事事。
“……”
我也許,也在渴望吧?
有人能來教訓我。
狠狠地給我一巴掌,責罵。那樣……起碼,喘不過氣的姿態會稍微好點。說不定,腦袋還能變得更清醒一些,想到能確實為蘇明先生做點什麼事。
“贖罪?”
“你在說什麼……不對,你為什麼長的和我一樣?”
“……”
她不知道嗎?
也對。
唯一知道真相的兩位少女,一個選擇休眠療傷。一個選擇關在房間裡,也許忙碌著怎麼救回蘇明先生。
“……”
我張著嘴,很想直接說,蘇明先生已經死了。
可見到她普通的放下包,坐在沙發,普通的打量我,摩挲下巴。
“好,我明白了。是新人吧?易容成我的樣子想挑釁我?”
“偶爾來的人會是刺頭性格,我也想過。目的是什麼?如果是膚淺的挑釁就趁著收了這條心。我還要上班。我不在意你想乾嘛,隻要不給蘇明先生添麻煩,不來惹我。”
“……蘇明先生。”
我艱難的開口。越來越苦澀,難以麵對她的視線。
“啊,過分了吧?連這種稱呼也要模仿我?”
“……已經死了。”
“……”
空氣短暫的陷入沉默。
她的表情也不再是無可奈何,有些發怔。
“喂,不管蘇明先生跟你有什麼經曆,開這種玩笑,所有人都會討厭你。明白嗎?”
“……”
我沒再說話。
“這真的不好笑。”
“……”
見到她手忙腳亂從包裡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嘟——”
忙音響起。
那就和催命符一樣。
我沒法麵對。
我也希望,這是玩笑……可是。誰都知道蘇明先生就是那種性格的人。一根筋。
在很多事麵前,都有點大男子主義,完全不管我是怎麼想的。覺得……救下我就好。
可有沒有想過,我一個人活著回來,沒有他在……又有什麼意義?
拿這麼多人,換我?就算死掉也不足以謝罪吧?
“……”
電話被掛斷。
她又不死心的繼續打,眼淚已經在框裡打轉。
“……”
通了。
但那應該隻是那邊的少女接的。會給她更真實的消息。更難以麵對的。
“呼……瑤?”
“蘇明先生?你……有人說你死了。”
“……”
“誰說的,嘶……彆鬨。聽話。”
“蘇明先生,你在做什麼?”
“呃,我……咳,我在練劍。對,跟愛莉一起練劍,她不是開了道場嗎?嘶……”
“我聽到小夜妹妹的聲音了。”
“啊,那個啥,小夜現在是愛莉的師父。我們在一起練劍。”
“練劍會是吸溜吸溜的聲音?還要一直吸氣?”
“……”
“人渣。”
她掛斷電話,又眼淚汪汪的看著我。似乎覺得到儀態有點不好,抽出濕巾擦乾淨。
“你到底怎麼回事?就算我脾氣再好,隨隨便便造謠,我也會生氣。”
“惡作劇?”
“如果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彆想住進家裡。我沒開玩笑。”
“……”
我也不明白。
難道,是她們扮演的?
“喂!隨便來就想隨便走?!可惡,又是什麼人種啊!”
“……”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2月3日。
上午。
蘇明很難受。
被關在房間裡,被迫看動物世界。
“雄獅每隔十分鐘就會與雌獅交配一次,連續這樣交配三到四天。保證能受孕……”
“……”
看完就要被問問題。
“大哥哥,看完,會想到贖罪的想法嗎?”
人都已經跨坐在自己肚子上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大哥哥,犯了,傲慢罪。”
“要懲罰。”
“……”
事情一五一十和小夜說完整,想期待得到誇獎?
做夢。
也確實,比預想中還要晚蘇醒。
【遊戲允許出現BUG,本次無法修複】
【檢測到不影響玩家體驗,將自行略過。】
【……】
但是任務完成的提示沒來。
蘇明不知道是還要再等一天,還是真沒算完成……
總之,自己沒死。
就是在房間裡忙碌兩天想讓自己有意識的小嬌妻,急壞了。看到自己睜眼的瞬間,急的眼淚直掉。
然後,沒過半小時,就變成要一邊看動物世界一邊回答問題。
懲罰……
“……”
啊。
哪有那麼精確?
而且才接了安詩瑤的電話,看樣子她那邊多半是和小安遇上了。再做下去不太好吧?
“不可以喔?”
“這次,要讓大哥哥用身體記住,小夜生氣,會很可怕。”
“……”
哪裡可怕了?
“啪。”
門被人推。但沒開。
“……”
不用想,蘇明也知道是誰來。
“小夜,你要不要先穿個衣服……”
好吧。
現在的小嬌妻是不聽話版本的,確實帶著怨氣。
但再怎麼說,光溜溜的……光著腳過去。
是不是多少有點破壞自己的形象?
不應該是更感人的重逢嗎?
“……”
門開了。
能看到小安心急如焚,連淚痕都沒擦乾的臉。
也能看到她窺視房間裡,見到自己這樣……錯愕的眼神。
“你,和妹妹一桌。”
“現在,大哥哥要先,取得小夜的原諒。”
“……”
門又被關上。
嬌小的身子又光著腳重新過來。
“大哥哥,沒反應。”
“在這種情況咋有反應?”
“大哥哥,想優先,取得她的原諒嗎?”
“……應該不需要在她那取得原諒吧?”
“那就是,想優先和她,瑟瑟。”
“沒有。”
“小夜,拿大哥哥沒有辦法。大哥哥,出去吧。小夜,一個人哭。”
“……”
完了。
即便她是裝著皺起鼻子,要哭。
但這話一出口,蘇明算是被牽住。
“在這裡,不好嗎?”
“大哥哥,出了門,要滿足好多好多姐姐,妹妹,在這裡,隻有小夜。”
“……”
哪有這麼算的?
算了。
既然如此,就多呆一會再出去。應該也沒事。
2月3日。
中午。
我覺得很奇怪,很不真實。
但畫麵就是那樣。
我想,那少女不可能捏出一個冒牌貨,那麼開心的做那種事。
“……”
聽著裡邊越來越明顯,奇怪的聲音。
我抱緊雙肩。
真的還活著。
所以……我現在要做什麼?
繼續聽,還是識趣的換地方。又要換到哪兒去?
門又被打開。
剛才不著片縷的少女,現在總算有了衣服。
但各種跡象……大腿,手什麼的,還是很那個。
“小夜,已經和大哥哥做了很多。你,不可以再要。”
“……”
啊。
在、在說什麼啊?
我怎麼可能。
“隻能說說話喔?大哥哥的身體,小夜還沒有更全麵的檢測。”
“……大哥哥,付出了代價。”
“你要代替大哥哥,還喔?”
她把門留給我。
抽身離去。
代價是什麼?
“……”
蘇明先生的樣子很滑稽。
肚子,手,還有臉都被寫了字,應該是油性筆吧?
【loli控】
【貧*控】
【小夜,第一】
【……】
小夜,應該是少女的名字。這種,就是她說的代價嗎?
“……”
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蘇明先生就坐在那,也轉過頭,然後露出有些尷尬的笑。
“咳,彆介意。畢竟這次我做的有點過,她脾氣原本非常好。不,我身邊的女人脾氣都非常好。”
“現在不用擔心了。也不用隔著很多米對話,現在你的身體不會攻擊我吧?”
“來,過來。”
“……”
我的鼻子強烈發酸。
木訥的走過去,伸手捏他的臉。是真的。
“慢著!我身上現在……”
才不管有什麼氣味。
我已經受夠了。
甚至不想活著。接下來也根本沒有勇氣在這種地方活下去。
如果蘇明先生真的死了。
當罪人不可怕。
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不知道為了什麼活下去才是……比起苟延殘喘活下去,立一塊可憐的碑石放聲大哭,我更希望能碰到實際存在的身體,靈魂。
真是,到底要把我變成什麼樣?普通的喜歡不夠,非要變成這樣……完全離不開,甚至變成一種病才甘心嗎?
不用再隔很遠放傳聲筒,現在就可以普通的,緊緊地擁抱。
“嗯?現在你皮鼓好像變大了?”
“同樣轉移話題的招數,上次沒有奏效,這次也不會奏效。”
“……是嗎?好吧。那到底怎麼才能收回小珍珠?”
“收不回去。”
那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忍住的。隻消定時他無可奈何的臉,視線就會越來越模糊,直至不受控製的抽泣。
上氣不接下氣。
我也討厭被他看見這種不成器的模樣。
所以,我打算想辯稱……
“這……嗚,是高興的眼淚。”
也沒有說謊。
我真的,非常高興。發自內心的顫抖。能再見到,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