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死白,少室山寂靜無聲,青年居高臨下的盤坐,兩手抓小雞仔一樣的抓著那隻可怕到妖怪。
矜貴的神人麵色陰沉與凶惡的妖怪卻乖巧如斯,詭異非常。
半晌,青年開口。
“鳥都”
被點到的妖怪抬頭但不敢凝視周念的眼睛。
“為何不以人身視人”
鳥都張開鳥喙,語氣中全是委屈“神仙老爺,您有所不知,自從變成這副樣子我就恢複不來人形了”
周念放開雙手,示意他回到地麵去。
“鳥都,你生前為人,自知性命關天,非同小可,為何要殘害人性命?”
鳥都匍匐在地,心想幸好自己表現的足夠尊敬,看來這位是真神仙,連自己的前世今生都知道的明明白白。
想到自己曾經為人的經曆如今卻不得不妖不妖人不人,不由得悲從中來“神仙老爺,我實在有苦難言啊,這些年我吃的儘是寫作惡多端欺男霸女之徒,就是有人冒犯我我也不過是嚇唬嚇唬,恐怕對方受的傷都是逃跑時撞出來的傷口”
“那今日之百姓又是做了如何錯事叫你這般窮追不舍的?”
青年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沉重的砸在鳥都頭上,心裡卻悄悄放鬆下來,隻要這妖怪還能拖延還算恭敬,就有活命的可能。
被質問的鳥都無比冤枉的以頭搶地“神仙大老爺,我可沒有窮追不舍,是他們誤入了我的山洞,我隻嚇嚇他們罷了,萬萬不敢傷人性命!”
鳥都聲聲淒涼,在場的其他人都覺得渾身一寒,非是同情,而是惡寒。
“鳥都,你是什麼年月餓死的,距離如今又多少年了?”
周念儘量問問題拖延時間思考對策,天知道他怎麼就來了這裡,他一個手無寸鐵之人又如何治的了這個大妖怪啊。
鳥都一聽,以為神仙要給自己平反了,心中激越,積攢了多年的痛苦宣泄出來“回您的話,我是開平十二年死的,當年鄉裡發大洪水,當官的不來人救,我就被水衝到荒山野嶺去,活活餓死在樹上啊!”
正哭訴著,身邊傳來一道略微耳熟的聲音“如今正是承平六年,這鳥都已化鬼妖四十年了”
鳥都一個激靈,這才想起周遊的後半句問話,連忙叩首,“大老爺勿怪,小妖做怪物許多年竟是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光顧著哭去了”
周念並沒有怪他,反而是將他誠惶誠恐的樣子看進了眼裡去,覺得可憐。
開平,承平。
周念記性很好,他確定唐朝是沒有這兩個年號的,然而伍相奴被記載於唐朝書中,與伍子胥又有關聯…
這一刻,周念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曆史知識,但他依舊無法鎖定這裡的朝代。
樹下的幾位穿著也不像唐製更像春秋或是魏晉服飾的雜糅。如果此時是春秋末期那麼便與伍子胥的時間相對了…
周念思緒萬千難以平靜。
還有那道袍少年給他的感覺很怪,直覺此人有古怪,隻是此時他尚且自顧不暇,這人沒有惡意那麼他便隻管無視。
“你既然生而為人,做妖也不忘為人之本,雖是妖身卻有人心仁義,可吃人既然已為既定事實,你可願悔改?”
鳥都聽了此話喜極而泣,連連拜服“我願意我願意,大老爺慈悲為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如周念所料,看來鳥都還是很好唬的,周念勾勾嘴角,接下來隻要做個把戲騙過鳥都,再讓他馱自己下樹,屆時離開此地就逃的遠遠的。
“既然如此,聽我心意。王氏賢人,俠肝義膽見義勇為,苦於洪災,餓其體膚,不忘仁心實乃善舉。今此下令,凡鳥都所做善事,悉添一筆,待善成積,行善積德百年千次,即可恢複人身在世為神。”
心裡的說辭剛想好,在他的手撫到帝休樹的那一刻脫口而出。
話落,原本慘白的月色忽然光明起來。
一道金光運轉在周念身上,光輝大盛。
眾人皆驚,所有人包括周念自己都愣住了。
百裡蹇驚愕的眯上眼睛,竟然看不出此人身上有什麼異樣,這大盛的金光就如同他本身帶來的一樣,毫無法力流轉,他看的仔細,卻沒發現周念有任何念咒掐訣的動作,難道他是金仙不成。
周念手裡的毛筆開了靈智似的自己跑出來,以天為紙,大筆揮落“天召,王氏賢人,俠肝義膽見義勇為,苦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