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對他身邊的女人,如母親妻子弟媳妹妹們,均不怎麼在意和關注。總覺得有他在鎮著,家裡再翻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這不,現實就叫他摔了個大跟頭。
雖然是他遭人暗算腦子不正常在先,但假如他上心些,早一步定下幾種應急策略,也不會落得今日如斯田地。
如果祖父賈源還在世,賈赦一定要殷切地跟對方說:女人是該小心些,然而護犢子的母親比普通女人可怕百倍,更彆提又護犢子又偏心的母親了!
賈赦他老娘、賈代善之妻、一品誥命夫人賈史氏,就是這麼個偏心偏寵幼子的母親。
賈赦過去常常想,這同樣都是賈史氏的親兒子,怎麼這各自的待遇就差這麼遠呢?
卻說賈家之所以千辛萬苦也要與張家聯姻,最主要原因便是要教養下一代兼打開文官那邊的缺口,達到讓賈家順利武轉文的結果。
彆的不說,賈赦的嫡長子賈瑚在念書方麵的確頗有天賦,練武方麵也沒落下,是難得的全才。
而賈赦,一落草就到了祖父祖母身邊。初代榮國公就不說了,初代國公夫人可是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女子。待兩位老人分彆仙逝後,賈赦已經懂事了。
因此賈赦受父母的影響不多。
同樣受父母的影響不多的還有賈代善,因其跟散養一樣,打小就混在兵堆裡,可說見兵將的次數比父母還要多。
真正養在父母身邊的,隻有賈赦的嫡親弟弟賈政與小妹賈敏——借著這兩個小的,賈赦發現,他父親賈代善和母親賈史氏的教育方式,實在不怎麼樣。
賈代善這邊,就是各種請夫子,偶然過問一兩句。
而賈史氏呢,則是不遺餘力地捧著哄著,甚至營造出一種賈家上下都對賈政兄妹眾口交讚的環境。
年月久了,倆人都變得很有些自視甚高、自命不凡。
賈敏是個姑娘家還好,有賈史氏的言傳身教,又有賈代善專門請的各種西席,以國公嫡女來說,這些差不離了。至於那些小性子什麼的,叫她丈夫去管便是。
賈政呢,雖也有各種夫子教導,但由於老賈家的天賦限製,念了這麼多年硬是沒念出什麼花樣來。
偏偏賈政暗地裡把自己當做是至聖先師再世,這科舉總考不上啊,不去思考自身原因,卻認為是時機未到。
考的次數多了,賈代善也憂心了,這不,上遺本向聖人給賈政求了一個工部員外郎的官。
賈政雖沒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有埋怨父親壞了他的科舉之路的,但鑒於“皇命難違”,他最終還是去了工部。
但他也是個厲害的,這員外郎的位置,他一坐就坐了十幾年,屁股動都沒動過!這已經間接說明了他不諳世事、木訥迂腐的缺點了,偏人家卻覺得是上司識人不清讓他懷才不遇的。
——括而言之,當初賈源的“好媳婦有助於培養下一代”這話還真沒說錯。
遺憾的是,賈赦這個好媳婦連帶嫡長子均不幸遭了不測,雖說這事兒跟史氏沒一點關係,外加史氏素來不喜這個兒媳婦——因為張氏明麵上是初代國公夫人挑的媳婦。史氏素來不滿她婆婆,於是就恨屋及烏了——因此,張氏的離世,簡直正中史氏的下懷,叫其喜不自禁!
這裡開始,就能充分顯示出賈赦的老母親為了偏愛的小兒子可真是處心積慮、算無遺策:
首先,賈史氏給賈赦找了個家世不顯、管家不行的續弦,也就是邢氏。
接著賈史氏以邢氏無能為由,將管家權攥在手裡,再叫老.二媳婦王氏處理瑣事;又將賈赦碩果僅存的嫡次子接到身邊,美其名曰“不放心那後娘、由她親自教養”。
可看看他那嫡次子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文武不成,傻裡傻氣,好端端的爵位繼承人,落得在嬸母那討生活偏樂得像什麼一樣!
養廢賈赦的繼承人隻是其一,賈史氏還挖空心思想從前者的口袋裡扒拉東西給小兒子。
賈赦本是這麼想的,好歹是嫡親兄弟,一點小錢什麼的,給了就給了。
萬沒想到他母親胃口這麼大,在他襲爵了這麼多年之後,依然死心不息想謀算爵位。
也幸好爵位這事關重大,襲爵人輕易換不得。
所以史氏也隻能退一步,除了名頭,彆的屬於襲爵人的東西,像是正房榮禧堂,像是國公府的公中錢財,像是國公府的對外的權柄交際,都一股腦塞給賈政了。
賈赦撇嘴。嘖,也不怕老.二那小身板,能不能消受得了。
最最要命的,是賈母總是懷念昔日的公府氣派,一門心思想著恢複國公門楣。
這爵位提升用什麼方法最快捷便利?那當仁不讓是靠“從龍之功”了。
本來大家都知道,四大家族乃至四王八公都是擁護太子的。如今太子的位置不過有一點兒不穩,他老母親沒去想辦法助殿下挽回劣勢,反而念著要“多方投資”!
——前兒太子殿下知道這事兒,還特地調侃他說:“孤聽說恩侯家裡,新近得了個‘含玉而生’的哥兒呢。”
哎呦喂,被衣食父母指著腦袋問,“老子家都沒含玉而生呢你弟家的兒子倒有了說吧你家是想著乾嘛呢”,賈赦都要哭著跪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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