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一次十分偶然的機會,他在大學的飯堂裡遇到那個人,並有幸坐在一起吃飯。
他還記得飯堂的電視正在重播金老的倚天,於是他就問道:
“……為什麼要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其實他不過是在沒話找話說,連自個問的是什麼都沒注意。倒叫他沒想到的是,對方還真的回答了。
就見那個人放下勺子、嘴角含笑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方說道:
“首先,要明確一點——這‘漂亮’呢,可以說是一種資本。這越漂亮,自然就代表這資本越是雄厚;
其次,投資都希望‘低投入高回報’,對吧?
同理,若拿‘漂亮’作為資本去投資,自然亦會希望得到遠超資本的高額回報。
……對於那些漂亮的女人來說,利用‘漂亮’得來的東西,那都是她們應得的梟爺盛寵之極品狂妻。
——所以,說她們‘騙人’?不,那不是‘騙人’,那隻是她們的‘投資’手段而已。”
那個人說到這裡,想了想,更總結道:
“說到底,這不過是人心中的穀欠望使然……所以,才會有這一句‘人心難測’啊。”
“……啊,哦。”
那個人又笑了,“你覺得,‘這種人心’,可怕嗎?”
“呃,貌似挺可怕的……”
“嗬,有些時候的確是挺可怕的,但更多的,是人有穀欠才有求,下麵才會知道努力——怕就怕,一個人付出所有,卻一無所有。”那個人搖搖頭,“穀欠望會使人迷失,然而‘求而不得’卻會致人瘋狂。”
——上輩子的林玄,甫一聽到這些話,前半部分還好,後麵那些那是真的有聽沒有懂啊。
如今回憶起來,再對比麵前絮絮不止的芷蘭,林玄多少有些明白這後半部分的話的意思了。
他在心裡默念了幾遍那些話——看芷蘭這樣,不正正應了這個“求而不得”?
按照那個“美貌即資本論”,芷蘭自恃有美貌這個資本,認為自個絕對可以成為他爹林如海的合法小三。
隻是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這麼多“絕對”?所以對方最終都沒有活成她希望成為的樣子。
林玄自問,他是沒那種“眼力”,能分辨出來芷蘭實際上有沒有愛過他爹的。
大抵,不那麼愛?曾經愛過?或者再濃烈的愛最終被磨滅了?
不管是哪一種,林玄覺得,如今的芷蘭看似是“因愛生恨”了,但那不過是對方強迫自己認同“這必須是事實”,而已。
——因為,若是連芷蘭自個都不承認這一切是出於愛,那麼她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芷蘭隻能這樣說服自己、催眠自己、麻痹自己,將這種“失敗”的生活,當做是他人、亦就是他親娘強加的,並將之當做憎恨對象,更用自個的方式去報複,好宣泄自身的不甘與痛苦。
隻有這樣,芷蘭才能麵對“現實”。
不由地,林玄想起了家裡的丁姨娘。
這個不漂亮、即沒有足夠資本的女人,假如當初沒能成為他爹的合法小三,跟芷蘭一樣嫁了個下人,想必也會讓自己活得很好,吧。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與人之間的“思想境界”差異?
想到這裡,林玄歎息: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反正對於芷蘭,他是怎樣都可憐不起來的。
——而這邊不被可憐的芷蘭,在神經兮兮地念了這麼久之後,總算是說夠了;而她在停下來後,那神色亦漸漸恢複成開始的安靜柔和,眼神也仿佛清明起來了。
她看向林玄,輕笑一聲道:“大爺,抱歉,奴婢今兒太高興了,有些忘乎所以了呢,差點就誤了時辰了。”
芷蘭話落,看了看天色,又道:“奴婢猜測,那幫人這時候應該都被老爺捉住了。而這裡,老爺的人怕是快要找過來了……
——大爺,要‘開始’了哦。”
林玄聞言,心裡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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