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藝術家沙龍、國家美術沙龍、獨立藝術家沙龍、藍色沙龍、杜樂麗沙龍等,能在歐洲藝術史上留名的沙龍就那麼幾個。
最開始沙龍其實承擔了許多新作發表“展覽”和“交流”的重任,而當初莫奈落選也就是國美沙龍(巴黎沙龍)。
伴隨著信息傳播越來越便捷,沙龍的展覽屬性被逐漸剔除,吳渡今日參加的“巴蜀文學沙龍”就變成了純粹的交流聚會。
“老吳你手裡拿著的什麼?”老夏眼睛尖,他首先就瞧見端倪。
就怕你不問,吳渡嘴角露出龍王笑,腋下夾著一本《青年文摘》,“這裡麵有兩篇文挺有意思的。”
老夏的聲音也沒放低,瞬間吸引了其他熟悉的作家,都是在川渝地區頗有名氣,可名氣又出不了省的作家。
有《紅岩》雜誌的招牌作家,專門寫紅色文學的,也有《詩報》的現代詩人。
“噢?你跑去看《青年文摘》投稿了?”老賀直接說。
這圍著的三三兩兩是什麼關係?是一起喝醉,睡桌子底下的關係!就是顯擺自己的得意文章,這群人都這麼做。
“不不,我在《西南鏡話》呆得挺好。”吳渡說,“這兩篇文章真不錯。”
強調一句,且翻開《青年文摘》,吳渡指著驚奇檔案和悅讀會兩個欄目。
老夏、老賀等人瞧見了熟悉的名字——顧陸、昨日公園。
許久以前,吳渡這家夥就把《昨日公園》拍在他們麵前。
就跟普通人聊天,知道一個沒人知道的大八卦很得瑟,差不多的概念。作家之間,知道一位天才作家,也是值得嘚瑟的。
“這篇文章是終於發布了,十六歲上《青年文摘》,我想想我十六歲在做什麼?好像在什麼地方掏鳥蛋。”老夏說。他就是現代詩人,並且是江油詩派的領軍人物。
嗯……江油詩派或許搜索不出來,但以傳承李白詩歌為己任,在文學界還是有點名氣。
“你能不能彆加深刻板印象,為什麼我們這一輩人,回憶起童年,不是掏鳥蛋就是下河溝摸魚,就不能認真學習?”老賀說。
吳渡問,“那你十六歲在做什麼?”
“河溝摸魚。”老賀理直氣壯,“我家門口兩條河溝,一條河溝有魚,另一條河溝也有魚,難道不去摸?”
老賀說完,也不繼續開玩笑了,因為他瞅見刊物顧陸還有一篇文,“《月之石》,有公園幾分精彩?”
“各有各的精彩。”吳渡說。
噢?他這麼說,老賀和老夏幾人就好奇了。難不成顧陸小小年紀,真是精品故事製造機不成?
《月之石》的名字,和內容其實沒多大關係,故事核心創意是一個“假人”。
這個“假人”,在不同的人眼中是不同的樣子,更準確來說,它會變成你心中最不想見到的人,為此,甚至有人匕首捅過去。
故事的展開從主角在上班路上瞧見了“母親”開始,特彆是結尾讓人意想不到。
沒昨日公園那麼悵然若失,但也是會讚歎的程度,老夏等人傳閱紛紛給出評價——
“個人評價《昨日公園》感情更豐富一些,評價比《月之石》高一點,但月之石更彰顯筆力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陸年齡還小,很多事看不透,他的文章總有淺嘗輒止的魅力,明明沒深刻討論,卻會覺得精彩。”
“不是淺嘗輒止的問題,《昨日公園》公園給人一個告彆的機會,《月之石》假人卻是不能告彆,他一直在探討過去和現在,我很好奇,為什麼小小年紀會如此專注於這個主題。”
“那麼他的中篇《小王子》,是討論什麼呢?”
“《小王子》我個人認為依舊討論的是過去,我也看了,全篇都縈繞著憂愁,看完之後感覺就是不得勁兒!”
眾人討論,並且還延伸討論。
“誒——幸虧我小時候去摸魚了。”老賀突發感慨。
什麼意思?幾人看向他。
“這樣我現在可以告訴我自己,顧陸能寫出這個也沒什麼大不了,換我小時候也能行。”老賀說,“要是我小時候就開始創作的,那麼這句欺騙自己的話都說不出口。”
另類的誇獎。
“開眼界了吧,老家夥們。”吳渡說。
老夏點頭,“開眼界了,想起了一個偉人的話:世界是伱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沒想到這麼早90後就開始發聲了。”
事實上八零後能在文學圈發聲的都少,況且是更小的一輩,當前九零後年齡最大的也不過22歲。
聽見眾人誇獎顧陸,吳渡有點淡淡的自豪感,但不多,畢竟顧陸這位天才作家,是他引入巴蜀沙龍的。
“可惜,動手晚了。”吳渡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