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就是好作品。我們的作家也帶來了不錯的作品《菩薩蠻·讚中華》《馬路邊的一分錢》《火》。”莫亞身為詩人,肯定是第一時間去看《致費德裡科》。
從社會生態來說,在歐洲詩人的社會地位要高於華夏,所以這邊的領隊是喜歡陶淵明的莫亞。
西班牙文化交流團,除了莫亞外,文學方麵是作者,還有兩位曾去過華夏旅遊的作家。
稿件是好幾份的,因此不擔心不夠分。
一時之間現場隻剩下翻動書頁的聲音。
“啪啪啪!”莫亞起身鼓掌,“《致費德裡科》從文字和精神都致敬了洛爾迦,非常精彩。”
瞧見了好作品,莫亞是立刻起身鼓掌,這情緒必須表達出來。
這次華夏準備的還挺好,但莫亞並不擔心己方會輸,詩歌方麵,他的詞《菩薩蠻·讚中華》,也很夠看。
的話,阿爾瓦羅和杜埃尼亞斯也是獲得過斯特雷加文學獎歐洲獎和塞萬提斯獎。寫作水平肯定沒問題!
特彆是瑪麗亞·杜埃尼亞斯,在前年2011年,寫出了西班牙第一暢銷書。每30個西班牙人,就有1人讀《時間的針腳》。2012年,華夏還出版了。
瑪麗亞寫的一分錢,莫亞看了,是以華夏的一首民謠為起始點創作。
莫亞喝一口紅茶,坐下繼續閱讀,“雙池?好像很是華夏當代最著名的詩人之一,他應該就是文學交流最大的驚喜了吧?”
緊接著,從名字
的吸引程度,莫亞選擇了《不朽的逃亡者》。
開篇的文字,就將莫亞拉回了十五世紀。
身為《堂吉訶德》最好的中文譯版作者,董燕生對中文和西語的了解非常充足。
非常能夠傳達原文的感覺。
寫一個殖民者?莫亞開始皺眉。
從二十世紀開始,西班牙人對殖民的態度就是貶低狀態。反思殖民時代對殖民地所犯下的罪孽,是當前西班牙國內的政治正確。
即便很多西班牙人內心也不想反思,畢竟西班牙帝國時期號稱日不落,是國力最鼎盛的時期。
也不想想,若沒西班牙帝國時期的殖民,西語會成為世界第三大語言嗎?
交流會這場合,不合適吧。莫亞心裡想著。
內心是有小九九,國與國之間的交流,伱一個華夏人寫我西班牙殖民者,不合適吧!
莫亞繼續看著。
[至今為止,巴爾沃亞隻不過是一個亡命徒,一個敢於違抗國王旨意,注定要被卡斯蒂利亞法庭判處絞刑或砍頭的反叛者……]
看巴爾沃亞如何對待土著,如何狡詐,莫亞的眉毛都搶了大鼻子的風頭了,好像倒“八”。
“這篇文的作者是個天才!”
看到中途,莫亞就聽到旁邊的馬德裡自治大學的教授喊了一聲。
你在看什麼,就天才了?莫亞目光瞥過去,瞧見教授看的,居然和他看的是同一篇文章。很顯然這位教授第一時間選擇觀看的並非詩歌,而是這篇文章。
不記得這個教授是民粹主義啊!莫亞低頭看著。
逃遁到不朽的事業中去、永恒的瞬間、黃金和珍珠……
隨著故事走向高巢,莫亞反而沉默了。
[他們以基督徒才有的虔誠和信仰狂熱地、發自內心地祈求上帝,同時又以上帝的名義乾出曆史上最卑鄙無恥的非人的勾當。]
什麼勾當呢,文章輕描淡寫的提及,把綁著的土著扔到饑餓的狼狗麵前。
哪怕看到這一類的描寫。
因為巴爾沃亞即將完成不朽的事業。整個歐美的觀點都是這樣的,一個璀璨點可以掩蓋所有缺點。
這就是那個新的海洋,未知的海洋,迄今隻有人夢想過而不曾有人見到的!
莫亞發現自己居然有些小激動。
端起來的紅茶都因為手臂顫抖的幅度,有點溢出。
好吧,是巨大的激動。
讓他有這情緒的,並不是文章中巴爾沃亞插上了簡陋的十字架,並雕刻上國王的名字。
相反是巴爾沃亞讓所有人停止前進,他一人向上攀爬。
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這份榮譽。
巴爾沃亞狡詐、貪婪、自私、無法無天!
但正是這些秉性,展現出他的優點“探索精神”。
為什麼莫亞會突然安靜下來?因為他感受到同為西班牙人,同為歐洲人,同為人類的探索欲望。
永不停歇的探索是人類最偉大的精神之一。
[劊子手刀光一閃,人頭落地,一秒鐘後,同時看見環繞著我們這個星球的兩個大洋的人類的第一雙眼睛便永遠的閉上了。]
心有戚戚,莫亞看著最後的幾個字,久久不能平靜。可能因為他和巴爾沃亞都是西班牙人,因此他的感受比陳教授和董燕生兩個亞洲人,更加強烈。
莫亞抬頭,目光剛好碰到剛才呼喊的馬德裡自治大學教授。
從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
“這個作者確實是個天才。”莫亞讚同。
因為說穿了巴爾沃亞就是殖民者,要把一個殖民者上升到人類的角度很難。
這不是隨便寫寫就能成功的,還要看讀者的感官。
“你說上升就上升?嘿我就沒這感覺。”
如此情況比比皆是。
作者的觀念,永遠和讀者是不同步的。《不朽的逃亡者》厲害就在於,絕大多數人在看時都會忘掉巴爾沃亞殖民者的身份,對其冒險家的探索成就更記憶猶新。
要冷靜,莫亞對自己說,幾個深呼吸,繼續看著。
不過內心也冷靜不起來,這次在文學交流這塊,自知他們是略遜一籌。
當然這類交流會肯定是不搞排名的,也不會評選出兩國誰勝誰負。
隻是雙方團隊的領隊,內心會暗自較勁。
“瑪麗亞·杜埃尼亞斯也比不上對方,這篇文章的文學性太高了。”莫亞內心估算完畢。
接著看剩下兩篇。
《香蕉》《巴塞羅那之遊》相比前麵,差距就有點小大了。
雙方把各自的文章都看完了。
“陳教授,請問《不朽的逃亡者》作者是?”莫亞開口問。
文章都是不署名的,但目錄單是有清楚的,連譯者的名字都有。
莫亞之前還記得看詩歌是誰寫的,到《不朽的逃亡者》這裡就忘了,典型的驚訝忘記了事兒。
你終於問了,身為領隊的陳教授已經等待好久!
“這篇文章的作者是顧陸,翻譯者就是我身旁的董燕飛先生。”陳教授頓
了頓,然後說,“顧陸是我們華夏最有天賦的作家,他今年還是高中學生。”
“什麼?”莫亞和一眾西班牙交流團驚呼。
有的人會中文,不會中文的人就不相信的看著翻譯員,認為是翻譯員的翻譯出錯了。
莫亞趕緊問,“如果我了解到的信息是正確的,華夏的高中和西班牙的區彆應該沒有特彆大吧?”
西班牙初中四年,高中兩年,嚴格來說有區彆,可區彆也確實不大。
“當然,顧陸他今年才十六歲。”陳教授就喜歡看老外驚訝的摸樣。
“十六歲能夠寫出來?”“我難以相信”“哦上帝,這是我今年聽到過最恐怖的話”“華夏最有天賦的作家,這個形容詞他當之無愧”等等,西班牙交流團們竊竊私語。
在國內的顧陸,此刻並不知道他的文章揚名海外了。
他正打算打電話給剛考完的女俠。
而那一邊,顧佳渝很焦慮。
考場上,交卷的瞬間——就好像女俠修煉的金剛不壞神功,瞬間把罩門告訴了所有人。
關鍵是伴隨著時間流逝,焦慮愈演愈烈,考完試,猶如二哈出籠的小姐妹約她出門玩,都拒絕了。
“昨天隔壁棟的王阿姨,他們家的孩子估分,估計自己考了六百九十多分。”顧母問,“你預估一下自己考多少分數。”
“預估不了。”顧佳渝非常懂得控製自己情緒,因此哪怕焦躁難安,也麵帶笑容和母親說話。
“我一考完就不記得寫了什麼,對不了成績。”顧佳渝說。
“老是粗心大意,衣服也是,經常亂放。”顧母話語一半是批評一半是寵溺,“現在自己考試寫什麼都不知道了,這孩子真是的。一會我出門買個肘子,給你燉蹄花湯,補補腦子。”
說完顧母就離開了。
等母親關門走後,顧女俠情緒才沉下。不久後手機鈴聲響起,來電人是“哥哥”。
若平時女俠會很開心接通哥哥電話,但此時此刻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