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麻袋都是他硬塞給我們的,這東西我們可不敢拿,沈阿兄,您老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吧……”
沈嶺看一眼被他們丟在地上的麻袋。
約莫得有四五個,大概是這群人擔心製不住他,多準備了幾個。
見他在看地上的麻袋,立刻就有一個混混特彆麻利的把麻袋都撿起來,獻寶似的交給他,“沈阿兄,東西給你。”
隨後局促的站在原地,等著他的吩咐。
“行了,”沈嶺一把拿走麻袋,隨意地在手裡團了兩下,又看一眼地上那個被打昏的領頭混混,安排下去,“等他醒了,你們就把他抬走,今天這事兒暫時就這麼算了,要是還敢有下次——”
混混們立刻表態,“小的就把自己卸了給沈阿兄你助興!”
事情弄明白,人也料理妥當,沈嶺的心思就不再放在這些人身上,隻揮揮手,“滾。”
混混們點頭哈腰,七手八腳的把他們昏迷的頭兒艱難拖到牆根兒處,絕不再礙沈嶺的眼。
這邊的動靜雖然在靜夜裡聽著明顯,但隔過幾條巷子,聲音已經變得聽不分明。
周圍越來越靜,秋夜的涼風穿過衣衫,侵進一點若有若無的涼意。
虞歡讓雲竹和雲青分彆到巷子口的兩端守著,自己則慢慢走回馬車邊。
不經意間抬頭,看到天邊懸著的一彎月亮,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境產生變化的緣故,這時候望過去,總覺得這裡連月色都要淒清一些。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此刻是個什麼心情。
大概是……
期待裡隱約還帶著忐忑、對未來之事的迷茫,還有一種……窮途末路時,押上全副身家,期待逆風翻盤的賭徒心理。
時間一點點流淌出去,外麵始終靜悄悄的。
忽然,車身猛地一顫,是有人跳上馬車。
她先是一驚,手往墊子下方一探,摸出一把雖小但開刃極利的匕首,謹慎的盯住車外。
車簾被掀起時發出一點裂空聲。
這一處地方裡外都沒有燈火的光源,隻有月色溶溶的落下來。
車簾外的人逆著月光,雖看不太清麵容,眼眸卻清亮。
“娘子若是能保證不叫,在下就可以保證娘子的安全。”
聲音雖低,但一開口就是威脅。
然而虞歡聽到這個聲音,反倒鎮定下來。
她從容的收起匕首,略略側過身,當著來人的麵,極其自然的順著敞開的車簾向外看去一眼。
車外並無第二個人出現,可見那些混混並沒有得手,而是已經被他製住。
這一番舉動,無論他是從那些混混口中問出她的所在,還是自己通過什麼方式找過來,都已經說明了他的能力。
於是先前那種飄忽落不到實處的迷惘,就轉為對未來方向的堅定。
“沈嶺,”時隔多年,她再次喚出這個名字,神色間跟著帶出一抹笑意來,而後坦然無比的問他,“你成親了嗎?”
沈嶺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向後撤了一步。
車簾原是被他擎著,這會兒因著他的動作,緩緩向下一沉。
於是車內女子的身形又被擋住一些,他看不清楚她的神色,隻能隱隱約約看出些她嘴角勾起的弧度。
心中先是湧起一點駭然,接著很快又被另一種莫名的熟悉取代。
夜黑風高,彎月懸天,這不知是何身份的女郎指使城中混混對他下黑手,卻在事情敗露,被他找上門來當麵對質的時候,第一句話竟問他“成親了沒”?
還有,這種熟稔的語氣,總像是在什麼地方聽過。
他在心中回憶片刻,暫時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