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星星嚇了一跳,但裡屋的哥哥似乎並沒有怎麼吃驚。
“你身體裡有頭妖獸,它的名字叫饕鬄,它會吸取人的靈氣,一旦他吸取到了足夠多的靈氣,你就會控製不住它,它就會反過來控製你。”汪叔叔說道。
“原來它是妖獸……”哥哥輕輕說道。
“對,你也感應到了對不對,它就是藏在你身體裡的妖獸,它剛出生時,它就在你的身體裡,蜀山為此還將你關了起來,是我將你救了出來。要是現在被蜀山知道你又來了這裡,一定會把你重新關起來。”
“蜀山怎麼知道我身體裡的妖獸?他們有什麼東西可以檢測出來嗎?”
“會的,他們一定會有的,隻是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如果讓他們察覺了,就一定會查出來的。”
唐寶似乎鬆了一口氣,“這麼說,要是我不說,他們就不會來查我,也就不會知道了。”
“但他們總會查出來的。”汪寧海有些著急了,“你身體裡的妖獸會暴露你的。”
“不會,他們不會知道的。現在它很乖。”唐寶淡淡說定。
汪星星卻聽得如受雷擊,妖獸,饕鬄,魔童……這些聽起來就很恐怖的東西,就在哥哥的身體裡,難怪哥哥不認得自己了。
叔叔還叫哥哥為魔童,可是,哥哥對人那麼好,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怎麼會是魔童。
“你說完了?那你可以走了。”意外的是,哥哥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仿佛在聽一個不相乾人的故事。
“星星,你跟我走吧,這裡真的不安全。”汪叔叔乞求道,汪星星恨不得也站起來勸哥哥離開這裡。他相信叔叔做的事情一定是對哥哥好。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我感覺這裡很熟悉,好像我以前就在這裡呆過,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裡。”哥哥說道。
“星星,那你一定不能讓人發現你是魔童!”汪寧海提高了聲音。
這時,外麵突然傳出一聲巨響,窗外的天空亮起一道亮光,是信號符。
有人發現了什麼?
汪星星嚇得連忙往外麵走,心裡慌亂的很,一個跟頭栽在地上。
緊接著,汪叔叔也出來了,看到地上的汪星星,汪寧海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他身子往前一撲,變成一頭黑虎躍進了密林裡。緊接著是小麻點,它也飛遠了。
哥哥也出來了。
“哥哥!”汪星星喊住哥哥。
“怎麼,你也想跟我講個故事,然後想騙我?”唐寶冷冷看了一眼汪星星,隨後跨過汪星星,頭也不回的往上跑了。
回到□□峰的時候,大家都在休息室,三三兩兩議論紛紛,汪星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何童和白淼也在,汪星星走過去,悄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何童看到汪星星出現,又驚訝又慶幸,“你去了哪裡?”
汪星星不知道怎麼回答,現在他腦子裡全是哥哥是魔童的想法,這是哥哥的秘密,要是被蜀山知道了,哥哥就會被抓起來。
“我沒去秘庫……”汪星星低聲說道。
“馬乘被抓了,都怪我,你到底去了哪裡?”何童有些著急了,這時,馬乘出現了,他被何躍領著回到休息室,何童丟下汪星星,朝著馬乘跑過去。
“何童去坐忘樓找你,想提醒你不要去秘庫,何童說她差點被抓住,是馬乘突然出來,吸引了巡夜師兄的注意,最後馬乘被抓住了。我去問問看,馬乘怎麼樣了。”白淼也跑過去。
“好了,大家回去休息,不要再呆在這裡了。”何躍將大家趕出休息室。
回到寢室,馬乘很快就上床了,“對不起。”汪星星小聲說道。
“沒關係。你知道嗎?真的有白袍佬闖進了秘庫,我親眼看到的。”馬乘說道。
“真的?”汪星星嚇了一跳。
“好多長老抓他,還被他逃走了。後麵我看到何童在坐忘樓附近,她大概被嚇壞了,以為那些長老要抓他,我就……”馬乘沒有繼續說下去。汪星星知道,一定是馬乘站出來,吸引了長老們的注意。
到了第二天,處罰通知來了,□□峰被扣了十分,馬乘被罰連續一周到後廚幫忙。
汪星星感覺很抱歉,可是何童好像不太願意理他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沒人的機會,汪星星還沒有開口,何童就問道,“你在秘庫裡看到了什麼?你那天去了哪裡?”
這兩個問題,汪星星都不能回答。
“你不說我也知道,跟你哥哥有關吧,你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想跟你說什麼。”何童說完,就追上了前麵的馬乘,馬尾辮一上一下跳動。汪星星又看向白淼,希望她替自己說兩句話,但是白淼也假裝沒看見。
汪星星知道自己算是得罪何童了,不僅僅是在索橋上嚇她,可是,汪星星已經沒有心思來管這件事情,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汪星星都是在惶恐不安中度過的,妖獸、饕鬄、魔童這幾個詞一直在他腦海裡轉悠。
汪星星在藏經閣悄悄翻了好幾本書,《術法禁林》《傳說中的黑暗術法》《妖魔錄》等想找魔童的資料,可是一點也沒有找到。
汪星星還去了好幾回山下。
來到山下,汪星星望著墨黑的茂密叢林,有時候會想,汪叔叔就藏在裡麵,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把一切教告訴他。
可是,汪叔叔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他也在刻意避免跟汪星星碰麵。
汪星星想來想去,覺得最大的問題是哥哥失憶了,如果哥哥能夠恢複記憶,他就不會跟秦尚在一起,他就會相信自己,相信叔叔,就會願意跟叔叔離開,從而避免被蜀山抓起來。
汪星星突然想到,如果有病,可以找丹青老師,她是蜀山的醫師。
汪星星覺得自己太笨了,竟然現在才想到這個辦法。這一天下課,汪星星直奔醫療室,醫療室在坐忘樓的一樓,汪星星曾經在外麵遠遠望到過。
到了醫療室,汪星星看到丹青老師正在給秦森包紮傷口,秦森的腿在滴血。汪星星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蛇草現在攻擊性越來越強,竟然連我都開始咬起來。”秦森抱怨著。
“這麼危險的植物,就不應該拿給弟子們,要是咬到弟子,那就麻煩了。”丹青說著,很快就包紮好了,秦森出來的時候,還陰沉沉的看了一眼汪星星,似乎他腿上的傷是汪星星造成的。
“汪星星,你找我?快進來!”丹青老師朝汪星星招手。
汪星星進去後,丹青老師把門掩上,“怎麼樣,最近過得好嗎,你現在可是明星弟子,現在排第幾了。”
“第七。”汪星星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天,他在課堂又上得到了不少分數,讓他在年度弟子榜上升到了第七位。
“真棒!你還是新秀弟子,上一個在第一年就進榜的,還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說吧,找我什麼事?你受傷了?”
“不是我,是……是我一個朋友,他好像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這種病有藥醫嗎?”汪星星不想說是哥哥,他現在特彆害怕引起彆人對哥哥的注意。
“朋友?”丹青輕輕的笑了,“那最好把你的朋友帶過來,我給他做一個檢查,失憶有很多原因,如果沒有搞清楚原因,隨便吃藥不但治不好病,還可能會起反作用。你那個失憶的朋友也是蜀山的嗎?你可以直接叫他過來找我。”
汪星星愣住了,他可不敢叫哥哥過來給丹青醫師檢查,萬一被丹青老師檢查出哥哥身體有妖獸怎麼辦?
“不……他不是。”汪星星撒了一個謊,“謝謝丹青醫師,我先去吃飯了。”
汪星星像逃一樣的離開了治療室。出來後,他突然想到,秦森的腿受傷了,闖進秘庫的人也是腿受傷,難道闖進秘庫偷東西的人就是秦森。
汪星星被這個念頭攪得很興奮,他現在極想找個人分享他的猜測,但是何童和白淼還沒打算理他,跟馬乘說,汪星星覺得不好意思再把馬乘牽扯進來。
“對,告訴萬長老,萬長老好像也不願意秦森當□□峰的峰主,告訴他一定有用。”想到這裡,汪星星很興奮,他一口氣跑上了五樓,敲開了萬長老的門。
“是星星啊,怎麼,找我有事,來,這裡坐。”萬長老很熱情。
“萬長老,秦森就是偷進秘庫偷東西的白袍佬。”汪星星脫口而出。
萬長老很吃驚,“星星,這可不能亂說。”
“真的,那個白袍佬腿被劃傷了,今天我看到秦森找丹青醫師治腿傷。”
“好了,星星,你不要再說了,快回去。”萬長老把汪星星往門外推。
“等等。”一個讓汪星星感到害怕的聲音,守正先生從裡麵轉出來,“剛才你說秦長老是闖秘庫的白袍佬?”
“嗯,他的腿也受傷了……”汪星星小心說道,他不敢看守正先生的眼睛。
“孩子說著玩呢。”萬長老使勁給汪星星使眼餐。
“說著玩,詆毀長老可不是說著玩,你說秦森是闖進秘庫的白袍佬,那你可知道是誰劃傷了那名白袍佬?”
汪星星搖搖頭,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自己太衝動了。
“就是你說的秦長老,當初追捕白袍佬的人當中,就有他。”
汪星星一下呆住了,看萬長老的表情,守正先生應該沒有說謊。
“你仗著長老們對你的喜歡,竟然隨意詆毀師長!”守正先生的語氣加重了。
汪星星有些不知所措。
“罰你接下來一個月每天背水一桶。”守正先生說道。
“可是,下周就要取劍,是在下午,能不能下周之後再罰?”萬長老求道。
“這可不行,罰就是罰,今年不能取劍,明年再取就是,還不走?”守正先生喝道,汪星星連忙離開。
很快,汪星星誣告秦森的事情傳遍了蜀山。汪星星走在路上,不停地被指指點點。
“就是他,蜀山之子,他太狂了。”
“聽說守正先生禁止他取劍,沒有劍,就不能參加飛劍蹴鞠比賽,不能參加比賽,就拿不到積分,他的排位可能要掉了。”
果然,汪星星的位置掉到了第十位,因為守正先生額外又扣了他五十分。
唯一的好消息是何童終於原諒他了。
“你太衝動了,你這樣去告狀,肯定會吃虧的。不過,我要是你,也會去告狀的。”在休息室,何童主動過來說道。
“明天我找萬長老說情去,怎麼能不讓人取劍!”白淼也憤憤不平。
儘管接下來一個月,他都要去背水,還不能取劍,但汪星星感覺休息室又變得舒適了。
接下來的每一天,下完課,他都要額外去背一次水,去的次數多了,他已經不需要範離陪他了。汪星星甚至想,說不定自己在山下還能碰到汪叔叔。到時,自己一定要問清楚,哥哥出了什麼事。
到了下周一,下完課,大家都顯得特彆興奮,因為今天是蜀山的取劍日,何童建議汪星星先取了劍再去背水,可是守正先生出現在廣場上,用嚴厲的眼神看著汪星星。
汪星星隻好一個人朝著山下走去。到了山下的時候,汪星星望到天空的一角出現了奇怪的彩光。那一定是劍光,不知道哥哥會取到什麼劍,還有何童、白淼他們,他們都會有自己的劍,而自己會是蜀山唯一一個沒有飛劍的弟子。
水桶還沒有滿,汪星星進了小屋,想起了那本日記,他翻開了床板,日記還在裡麵,汪星星打開來。
“哥哥今天來的時候,臉上有一道血印。原本哥哥去了秘庫,哥哥說那個超級儲靈珠在秘庫裡,裡麵有一些巨大的傀儡將軍在把守。我很擔心,讓哥哥彆去了。哥哥卻說沒關係,他遲早會找到方法的。哥哥還說在秘庫裡發現了一個大鏡子,在鏡子裡看到了我,還跟我說話了,可是我完全不知道。難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另一個我?”
汪星星一下想起了那麵鏡子,難道對方看到的鏡子跟自己是一樣的?汪星星繼續往下看。
“今天輪到我在滴水洞裝水,好多師兄都上山觀禮了。柳師兄說今天是蜀山的取劍日,會有好多劍出世,他們想去看熱鬨。我也想去看看哥哥召喚的劍是什麼樣的。裝到一半的時候,有一位長老突然下山來,讓所有的雜役弟子也上山。大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上了山才知道,有一把劍壓製著蜀山劍塚的劍,不讓彆的劍出來。所有的弟子都試過了,無法控製那把劍。最後,有一位長老說,是不是雜役弟子的劍。大家都說不可能,雜役弟子怎麼可能有劍?不過,還是把我們叫上去試,教我們召劍口訣。沒想到竟然是我召喚出了飛劍,那是一把通體發白的劍。他們說這叫白骨劍,是上古一位大法師用自己的骨頭做的。可惜,他們沒有讓我用劍,說這裡麵一定出問題了,一個雜役弟子,一個倮蟲,怎麼可能會擁有飛劍。他們將劍沒收了,要確定沒問題之後才能還給我。哥哥很生氣,說這是歧視,說要幫我把劍偷回來,我讓哥哥千萬彆衝動,說不定他們檢查完了之後就會還給我。哥哥還是很生氣,但說以後就可以跟我一起學習禦劍了,到時還要讓我參加飛劍蹴鞠賽,但他先要給我搞一套上好的護甲。哥哥的劍是叫千機劍,哥哥說這把劍千機百變,特彆擅長製造幻術。下山後,大家都很興奮,因為雜役弟子也能從蜀山的劍塚取到劍,說不定他們也可以。晚上的時候,柳師兄特意找到我,將我帶到一邊,高興的說,雜役弟子的好日子就要來了,雜役弟子將擁有自己的氣丹。柳師兄說,他曾經碰到一個高人,說會有一個人帶領雜役弟子得到屬於自己的氣丹,傳中的這個人雖然是雜役弟子,但能從蜀山劍塚取到一把神兵。我就是那個天命之人。我完全聽不懂,隻感覺柳師兄有些太狂熱了。”
原來以前也有取劍日。汪星星心想這時大家一定在取自己的飛劍吧,來之前,汪星星憧憬了好多回自己會取到什麼樣的劍,就是沒有想到守正先生不讓他取劍。汪星星甚至感覺,守正先生想把他趕出蜀山。
汪星星鬱悶了一會,繼續往下讀。
“有一周沒有見哥哥了,也許是功課特彆多,我聽說現在已經開禦劍課了。哥哥一定會學得很好。那個討厭的魏森又來了,不過,他在經過勾人竹林時,大喊大叫,被竹子勾起來扔回了山上。”
“今天我托許火旺師弟給哥哥帶去了幾個野蘋果,那是我從後山找到的,不過哥哥沒要。也是,蜀山的食堂有那麼多好吃的,我怎麼會想到給他送酸酸的野蘋果。”
“今天我看到哥哥了,種植靈田時,我看到哥哥遁劍從天上飛過,一定是哥哥在練習劍遁術。哥哥飛得又高又快,所以沒有聽到我喊他。”
“今天柳師兄說,哥哥今天參加了飛劍蹴鞠賽,哥哥所在的隊贏了,哥哥還拿到了最佳隊員。柳師兄說,我哥是厲害的法童,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們兩者相差太大,終有一天會分道揚鑣。柳師兄想得太多了,我跟哥哥不一樣,我們比親兄弟還要親。柳師兄說要是我參加飛劍蹴鞠賽,一定也很厲害。可是我的劍還被封存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給我。也許給我也沒有用,因為哥哥以前說過禦劍飛行要消耗大量的靈力,靠儲靈珠完全不行。但我要是能跟哥哥在一個隊進行比賽就好了。”
“今天我終於可以上山了,我給哥哥帶了一些桃子,是用靈水種植出來的桃子,特彆的好吃。在坐忘樓前的廣場我一下就看到了哥哥。哥哥現在是蜀山十二強弟子之一,廣場上就有他的巨大畫像。哥哥在給一個小師弟演示法術,他一下就變出了一個水球。我叫哥哥時,哥哥沒有聽見,他直接回了坐忘樓。我們雜役弟子不能進坐忘樓,下次我要大聲一點,這樣哥哥才能聽到我。那個小師弟倒聽到了,他高興的跑過來,問我是不是就是那位取出劍的雜役弟子,誇我好厲害,還說蜀山不應該把我的劍封存著。他還答應幫我把桃子送給哥哥,他人真好。他說他叫範離,讓我有空上山找他玩。”
是範伯伯?汪星星第一次在日記中看到認識的人。現在,他對日記裡的內容更感興趣了。
“這天晚上哥哥下來找我了,哥哥讓我以後不要去找他。柳師兄讓我彆傷心。我沒有傷心。”
“這天晚上,柳師兄悄悄找到我,讓我跟他走,他帶我到了一個山洞,裡麵點了燈,有一個大圓桌,好多人在裡麵,不過,他們都穿著白袍,頭上還罩著一個白帽子,看不清他們的臉,不過,我還是認出了幾個人,比如大塊頭的許火旺師弟,因為他的聲音粗粗的。柳師兄說這是他們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