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輕輕扇動翅膀,朝下飛落,最後將汪星星輕輕放到地上,汪星星在雪地裡滾動了幾下,終於變回了人形。
“謝謝!”汪星星爬起來,朝著白鶴喊道,白鶴長嘯一聲,似是回應,然後展開翅膀,輕輕一擺,身體迅速升起,很快就跟雪夜混成一體。
汪星星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四周,發現白鶴已經把自己帶回了□□峰。
它怎麼知道是□□峰的,還是巧合?汪星星已經顧不上這些,他趕緊回到休息室,時間已經不早,休息室裡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汪星星找到一個偏僻的位置,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日記本。
“每周柳師兄都帶我去參加秘密聚會,他們在商議著什麼,柳師兄說他已經找到方法了,在蜀山的秘庫裡有一顆浩天珠,它能夠將人的靈丹移植到另一個人的身上,他已經去過幾次尋找了。可是,這不是偷彆人的氣丹嗎?可能他們能偷的隻能是蜀山弟子的氣丹,不行,我一定要告訴哥哥。”
“這天晚上,我想上山找哥哥,我想把柳師兄準備做的事情告訴哥哥。沒想到,柳師兄在山上等著我,他說知道我想乾什麼,他不想阻止我,但是,想先讓我看一樣東西。柳師兄帶我進了坐忘樓,他用一瓶好酒騙開了一個身上有汙血的大將軍,進到一個碩大的倉庫,這一定就是哥哥跟我說的蜀山秘庫。柳師兄帶我到一麵鏡子前,讓我在對麵的櫃子裡躲起來,讓我接下來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出聲,隻要注意看鏡子。我很害怕,我想離開那裡。這時,柳師兄跟哥哥來了,他們似乎在爭吵什麼。哥哥站到了鏡子前,我發現鏡子裡竟然是我。原來那是哥哥以前見過的鏡子。柳師兄突然說哥哥偷了我的氣丹。哥哥很生氣,不知道對柳師兄使用了什麼法術,柳師兄身上著了火,但柳師兄變出了一團水,來掉了身上的火,然後逃走了。柳師兄為什麼說哥哥偷了我的氣丹?我逃出了坐忘樓。在山下,柳師兄等著我,他說那個鏡子就是丹鑒,會照出氣丹的原主人。我哥哥的氣丹就是從我這裡得到的。我不相信,一定是柳師兄想騙我加入。”
“我終於找到了哥哥,在他的宿舍,我問他丹鑒的事情,哥哥很生氣,他讓我滾,我從來沒有今天這麼難過。下雪了,雪很大。”
“今天許火旺上山送水時碰到了魏森,被魏森痛打了一頓,許火旺說他偷聽到法師協會已經通知蜀山,今年過後,蜀山不準再收雜役弟子,明年我們就得離開蜀山。柳師兄把我叫去開會,決定就在除夕夜動手。因為那一天,所有的長老都已經離開蜀山回老家,就連高年級的弟子也全部離開,隻有一年級的新生做為傳統留校,到時候,蜀山隻有兩三位值班的長老。許火旺說,長老們法術都很高強,雜役弟子加起來也打不過一個。柳師兄讓我們放心,他已經找了幫手,鐵浮屠的人會派十多位法師來幫忙。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鐵浮屠是個秘密組織,裡麵的人都是被各大宗門趕出去的叛徒。散會後,柳師兄特意找到我,說我馬上就能夠拿回自己的氣丹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
日記寫到這裡就沒有了,汪星星看得心驚膽顫,原來那個男孩最後成了白袍佬,那些雜役弟子就是最早的白袍佬,可是哥哥的氣丹為什麼是這個白袍佬的?
“喂,你在看什麼?”何童把汪星星嚇了一跳。汪星星把日記筆遞上,“那本日記。”
“就是那個雜役弟子的日記,你找到了?我看看。”何童拿起筆記,汪星星沒有打斷她。何童的臉色越看越凝重。
“蜀山的除夕之亂。”何童合上了日記,“白袍王就是那時出來的,不過,除夕之亂是蜀山最隱秘的消息,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們真的發動叛亂了嗎?”汪星星問道。
“不知道了,對了,我們可以去問範離。你看,日記裡範離就是那一屆的新生,他一定也經曆了除夕之亂,天哪,他的氣丹不會就是那時候被奪走的吧。要不,我們問問他去。”
兩人出了□□峰,雪還在下,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終於到了範離的鐘樓,裡麵亮點燈。
兩人敲了敲門,門打開,“你們怎麼來了,這麼冷的天。快進來。”範離把兩人領進來,裡麵有一個大大的爐子,裡麵的火熊熊燃燒。“來,烤烤火。”範離把火捅得更大一些,又去端來了一盤餅乾。
“那個,範伯伯,以前新生都在蜀山過年嗎?我們也想在蜀山過年。”何童說道。
“現在不行了,所有的弟子都必須回家。”
“為什麼啊?是除夕之亂嗎?”汪星得試探著說道。
“沒錯,那一年,好多新弟子受到攻擊,失去了氣丹。從那一年以後,蜀山再也不留新弟子在蜀山過年了。蜀山的除夕真熱鬨啊,煙花把整個天空都照亮了。”範離說著,卻打了一個寒顫。
“白袍王就是那一年潛進蜀山的吧。”汪星得問道。
“你問這個乾什麼?”範離臉一下白了。
“守正先生老說汪星星是白袍王,所以他想搞清楚。”何童說道。
“彆擔心,守正先生是太敏感了,他的兒子就是那一年被白袍王奪走了氣丹。過段時間,守正先生想明白就好了。”
“那白袍王為什麼要守正先生兒子的氣丹。”汪星星小聲問道,他感覺自己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白袍王是守正先生的養子,他跟那個孩子是義兄弟。”範離說道,聲音充滿了憂傷。
“那個雜役弟子……他就是白袍王?”汪星星不敢相信,他的眼前浮現出了那個男孩,他的笑容那麼單純。他的日記……汪星星一直以為,就算最後,他也不會跟他的哥哥成為敵人,更不會殺死哥哥。
“是,白袍王曾經是蜀山的雜役弟子,叫張雨生,是守正先生把他帶到蜀山的,因為沒有氣丹,就在山下做雜役弟子。守正先生的兒子叫陸放,一名很優秀的靈童,新秀狀元,第一年就拿到了年度弟子,我曾經還跟他學過法術,他學東西特彆快。他跟張雨生比親兄弟還好,可是,在三十年前的除夕之亂中,張雨生殺害了陸放,奪走了陸放的氣丹。所以守正先生才特彆痛恨白袍王。”
“那陸放的氣丹原本就是張雨生的嗎?”
範離驚訝的看著汪星星,“你為什麼這樣問,那都是白袍佬們的謠言,陸放的氣丹怎麼會是張雨生的!”
“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汪星星說道,日記也算書的一種吧,汪星星心裡想,其實他已經很肯定陸放的氣丹一定是張雨生的,因為陸放在丹鑒裡看到的人正是張雨生。是張雨生奪回了自己的氣丹,成為了白袍王。而現在哥哥的氣丹就是白袍王,難道……汪星星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白袍王後來怎麼樣了?”汪星星心撲通得跳,他說話的聲音發顫。
“後麵白袍王乾了很多壞事,最終惹得四大宗門圍攻,有的說他已經死了,有的說,他其實沒有死,在最後時刻,他逃走了,還奪舍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藏在了那個嬰兒身上,總有一天,他會重新回到蜀山,拿走他的一切。所以守正先生才誤解你,以為你就是白袍王。”
奪舍,哥哥,白袍王……難道白袍王奪舍的那個孩子就是哥哥。那為什麼哥哥沒有變成白袍王。可如果沒有成功,為什麼哥哥的氣丹是白袍王的?
汪星星的腦子如同塞進一團亂麻,他似乎要抓住那個線頭了,卻怎麼也理不清楚。
“那範伯伯,你的氣丹也是那次被奪走的嗎?”何童小心翼翼問道。
“沒錯,我的氣丹是被一個姓柳的雜役弟子奪走的。”
“他們好壞!”何童說道。
“其實我並不太恨他了,過去這麼久,而且那些雜役弟子也不全是壞的,他們在蜀山的地位很低,還經常被內門弟子欺負。那時候,有個叫魏森的弟子曾經去欺負雜役弟子。”範離突然冷笑一聲,“那個魏森你們也認識,後麵他入贅到秦家……”
“是秦森!”何童脫口而出。
範離點點頭,“是他。大家都說是他欺負雜役弟子,惹得雜役弟子最後叛變,好多同門都被奪走了氣丹,他反而沒事。現在他竟然成了蜀山的長老。”
“不,秦森沒有氣丹,他是偽裝的。”汪星星說道,“他一直在讓秦尚給他充儲靈珠,假裝自己有氣丹。”
範離也愣住了,“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撞見的,秦森逼著秦尚給他充靈氣,他還騙過我哥哥。”汪星星不敢說自己偷跑到白鶴峰的事情。
“你怎麼沒跟我說?”何童也特彆驚訝。
“我剛撞見的,還沒有來得及。”汪星星說道,“我們應該去告訴掌門。”
“對,他還想當我們的峰主,原來他自己是個寡蛋……”何童的臉瞬間紅了,“範伯伯,我不是說你。”
“沒事。”範離說道,“那隻是我的不幸,人不會因為自己的不幸感到自卑的。好了,現在太晚了,你們應該回去睡覺了,秦森的事情我會跟掌門說的,你們是弟子,有些事情不好說。”
“沒錯,你上回跟萬長老說秦森的事,結果被罰背了一個月的水。”何童說道。
“好了,快回去,再不回去,被抓住又要被罰了。”範離催促他們離開。
回去的路上,何童突然說道,“想一想,其實秦尚也蠻可憐的。”
這一天的晚上,汪星星怎麼也睡不著,腦子一會是哥哥,一會是張雨生,一會兒,兩個人的臉疊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人。
第二天的考試,汪星星有些迷迷糊糊,好幾次考試都寫錯了,把妖跟魔的差彆完全寫反了,快到交卷時才發現。丹藥課考試時,丹爐直接炸了,賀長老馬上給他拿了一個新爐子,說是爐子的問題,額外給他十分鐘的時候。這個舉動氣得秦尚直翻白眼。最後一堂考試是靈植,秦森陰笑著進來,說要給大家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讓大家不要以為進了蜀山就能當大法師。大家拿到考題,不少人臉都白了,原來大家領到的是一盆蛇草,蛇草糾纏在一起,每個蛇頭都吡牙裂嘴,惡狠狠的樣子。
“壞蛋!臭蛋!寡蛋!”何童看著秦森,小聲罵道。
“用你們的知識把這些蛇草分開來,這應該不難吧,如果這都做不到,那我建議你們趁早退出蜀山,蜀山可不收拾廢物。”看到大家驚恐的表情,秦森得意的笑了。
“怎麼分?這些蛇草都這麼凶!”白淼根本不敢靠近她的試卷,青牛峰一個弟子大著膽去抓,結果被狠狠咬了一口。
“零分,笨蛋,快去醫務室看看你那愚蠢的手指,它馬上就會腫得比你的腦子還大。”秦森直接將那個可憐人趕出了教室。
“我知道,輕唱兒歌就可以把它們催眠,然後就可以把它們分開了。”汪星星小聲告訴何童三人。
“你怎麼知道?”馬乘特彆吃驚,“好像課上沒有講過。”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以前在那本書看過。”汪星星說道,剛才這個念頭一下出現了,連汪星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知道解決方法。好在三人並沒有追究是哪本書,大家都輕唱起兒歌,何童唱的是小星星,果然,剛才還張牙舞爪的蛇草安靜了下來,不入後,這些蛇草發出輕微的鼾聲。
“真的有用,它們睡著了。”何童喜出望外,連忙去分開蛇草。
“原來唱兒歌就可以。”大家連忙有樣學樣,不一會,大家都整理好了自己的蛇草。
“汪星星交頭結耳,扣十分!”秦森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不公平!你考的根本沒有教過!”馬乘大聲說道。
“你也扣十分!等你出了蜀山,碰到一些妖魔鬼怪,它們可不會聽你說什麼老師沒有教過的鬼話!”秦森大聲嗬斥著。
“可是……”
“算了。”汪星星拉住了馬乘。
大家紛紛交上自己的蛇草盆。
不過一會,蛇草擺滿了講台,秦森開始一一檢查,儘管他很不樂意,拚命找了一些蛇草整理不徹底等理由,但卻不得不給每一盆蛇草打了高分,最後他的目光在汪星星的蛇草盆上停住了。
這時,外麵飛來了一隻鳥,停在了蛇草上,蛇草一下被喚醒了,一口咬住了小鳥。大家嚇了一跳。
“那隻鳥,快救它。”白淼大叫道。
“怕什麼,不過一隻鳥,正好給我的蛇草當肥料。”秦森說道,可是蛇草並沒有咬下去,反而吐了出來,小鳥掉在地上,發出哢噠的一聲響。
“這是什麼東西?”秦森好奇的撿起來,突然臉色一變,把手上的鳥一扔,身子退了兩步。可是來不及了,多舌鳥的怪叫聲已經充滿了整個教室,“哈哈哈,我是寡蛋,我是寡蛋,我秦森是寡蛋!”
所有人都呆住了,大部分人並不知道發麼了什麼事情,汪星星看到了一個古怪的眼神,那是秦尚。
在秦尚複雜的目光中,汪星星讀出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秦森是寡蛋的消息很快全蜀山都知道,不但蜀山知道了,法師協會也知道了,當天晚上,就有人來了蜀山,要秦森回去調查,連掌門都跟了去,據說要解釋為什麼聘請的長老會是一個寡蛋。何童說這一下秦尚可能連家也回不去,他是東海上人的上門女婿,他一定是隱瞞了自己是寡蛋的真相。
關於秦森是寡蛋的消息傳了大半天,到了下午因為飛劍蹴鞠賽才終於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來。
“這一次贏不贏好像不那麼重要了,因為秦森都已經是寡蛋了。他不可能再當我們□□峰的峰主了。”何童對汪星星說道,“所以你千萬不要拚命,尤其你要躲著點秦斯,據說因為你戳破了秦森是寡蛋的事情,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