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著,卻見駱哥費力地騎著他的小三輪從門口路過。
他大概是進貨去了,車上堆滿了大塊大塊的肉,以及各種蔬菜,早晨天寒,駱哥卻蹬得滿頭大汗,熱氣透過他身上的那件薄薄的羽絨馬甲散發出來,散在冷空氣中,霧氣騰騰,仙氣繚繞。
李勝男緊走幾步,趕到他的三輪車後,抬手推上他的後車板。
鐵皮的三輪車板比起冰塊還要更冷些,李勝男瞬間就覺得自己的雙手幾乎要失去知覺,隻涼了一瞬,接著便是無儘的酥麻,酥麻背後又伴隨著針刺般的疼痛,李勝男咬牙忍著,幫駱哥推車。
蹬車的駱哥感覺到了,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病還沒好呢,就逞強。”
說完連句謝也沒有,隻道一聲“行吧”,就越發賣力地蹬起車來,從頭到尾都沒和李勝男多說什麼,而當李勝男手裡捧著暖寶寶從駱哥串店裡出來的時候,路天辰的牧馬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乾嘛去了?我出來了卻不見你人。”路天辰問道。
“幫駱哥推車去了。”李勝男道,隨後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係好安全帶,“駱哥給了我一個暖寶寶呢。”
她嘻嘻笑著,把手裡的暖寶寶展示給路天辰看。
“病還沒好呢,就作死,駱哥那小三輪可冰手著呢,我幫著推過一回,手差點沒給我凍掉了。”路天辰說著,調高了車裡的暖風,“說起來,前兩天我碰見駱哥,他還跟我說,他女兒給他來了消息,說是檢查出來懷孕了——估計駱哥再過幾個月就要閉店去他女兒那邊幫忙照顧了。”
可誰知,聽了他的話,李勝男卻有一瞬間的愣神。
路天辰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問道:“怎麼了?”
“哦,沒有……駱哥也不容易,恭喜他。”李勝男說,靠在了椅背上。沉默了一會兒,又換了個話題:“你說,她會是那個沈梅嗎?”
“不知道,”路天辰道,“但我直覺她是。”
“你什麼時候還信上直覺了?”李勝男問,“你以前不是總說咱們警察不能靠直覺辦案嗎?”
“或許是受你影響了吧,”路天辰笑笑,“你天天‘直覺直覺’嚷嚷著,連帶著我也覺得某種直覺特彆強烈起來。”
“你先趁現在再眯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路天辰打了轉向燈,拐過一個彎,彙入了早高峰的滾滾車流,“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能眯上好一會兒呢。”
“不了,我陪你說說話吧。”李勝男道,“你昨天也一宿沒睡了。”
“你睡你的吧。”路天辰道,“我好歹是你哥。”
但李勝男不肯,她堅持要陪路天辰說話,然而終究還是抵不過困意,說著說著,也就沒了聲音。
等她再醒來時,是上午九點半,天海市第二人民醫院門口。
“我怎麼到底還是睡過去了?”李勝男揉揉眼睛,撐著身子坐起來。
“還行,我車才剛停下,你就自己醒了,都沒用我叫你。”路天辰笑道,拍拍她的肩膀,隨後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趕快下來,乾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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