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霖的聲音並不大,他也知道在前堂喊人她也聽不到,但他就是心頭發緊想喊她,想立馬就見到她。
他想見的人沒有出來,反而是急衝衝走出來一個臉生的中年男人,管家模樣。
新管家姓張,他也沒見過趙崇霖,先警惕地把眼前這個一身狼狽眼神不善的男人打量一番。
忐忑著試探開口,“請問您是哪位?小的是趙家的管家。
我家四爺不在家,您要若是有要事,小的這就去請大爺來。”
聞言趙崇霖濃眉緊皺,“老子是趙崇霖,劉管家呢,叫他來見我。”
他凶神惡煞的模樣駭得張管家忍不住一哆嗦,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它覺得這人眼神似刀,仿佛下一刻就會撲上來拔刀殺人,活脫脫就是個打家劫舍的土匪。
姓趙?
張管家一個激靈想到什麼,哆哆嗦嗦著吐出兩個字,“二爺?”
“是老子?夫人呢?”
趙崇霖心裡沒譜,強壓製著怒氣。
他都要以為自己這是連自己的門兒都踏錯了,他不過是離家兩年,家裡頭的下人就懶散成這樣?
院子裡的樹都沒修,花兒也沒一朵,老子進門半天了也不見來個人伺候,管家和門房都是生臉兒。
這他娘的怎麼看都不像是過年,不對勁。
媳婦兒肯定受委屈了。
張管家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回過神來驚慌失措點頭就往花園裡跑。
見鬼了見鬼了,二爺大白天就回來了。
趙崇祥正在花園裡鋤草,聽到張管家驚慌的聲音挺起腰看過來,看到張管家急急往這邊跑,像是後麵有鬼在攆他。
“大爺,二爺回來了。”
趙崇霖跟在張管家後頭不緊不慢地往花園裡走,越走心頭越沒底,發慌。
嬌嬌是最愛這些花花草草的,絕對不會允許園子敗落成這樣。
池塘裡的鴛鴦和鵝都沒有了,一路上就沒見到一個臉熟的下人,遇到的那幾個見著他就躲,連上來問他一句都不敢。
這怎麼可能是他的家?
他忍住隨便抓個人問的衝動,腳步加快。
趙崇祥丟了鋤頭一路疾跑,布鞋都跑掉了一隻他也沒察覺。
兄弟倆在花園石板路上見麵,趙崇霖一見大哥心頭那股子不安更盛。
兩年時間,大哥竟看著像是老了十幾歲,鬢角生了白發。
趙崇祥看著麵前這個狼狽不堪胡子拉碴的男人,哪怕根本看不清他下半張臉,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他家老二。
方才還能跑,此時隻覺雙腿沉重連抬都抬不起來分毫。
嘴唇張合發不出聲音,視線也逐漸模糊。
趙崇霖看著大哥神色幾變,主動走過去抱住人。
“哥,我回來了。”
趙崇祥僵硬的身體好一陣才緩過來,他一把推開弟弟,上手摸他的臉捏他的肩膀胸膛。
“老二,你沒死。”
趙崇霖就是怕他們見到那具被誤認為是他的屍體後會當真,所以這才求了五皇子讓他先回來一趟。
“哥,我沒死,是他們弄錯了,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嬌嬌呢?我媳婦兒呢?家裡怎麼成了這樣?”
弟弟沒死,還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他摸到了他的心跳,是活的。
還來不及驚喜,內疚之情又將趙崇祥淹沒。
“弟妹她搬出去了。”
趙崇霖看著大哥閃躲的眼神,心頭那股慌亂再也壓製不住。
“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嬌嬌現在在哪兒?”
兄弟倆互相抓緊對方的手臂,都眼眶通紅。
“我說……”
兄弟倆在前廳裡對坐著,得知這兩年家中發生的情況後趙崇霖咬著牙沒有出聲。
從他緊握拳頭後背上崩起的青筋就能確定,他此時的憤怒。
“二弟回來了?”
“老二?老二啊,你沒死啊!”
柳氏扶著陳氏一邊喊一邊走進來,陳氏的身體氣色明顯大不如前,腿腳也不如之前利索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