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流年。
我說謊了。
若許流年,老了紅顏閒卻夢。
我常在想,父母給我取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希望我的一生是安定而平凡的。
我也如同他們期待中的一樣,一生都是個平凡無比的人。
從小到大,我有著平凡的長相,平凡的身高,平凡的學習成績和再平凡不過的家境。
我也沒有比彆人多學過什麼特長,彆的小孩小時候都會學的繪畫、鋼琴、舞蹈,我卻一個都沒有練過。
當我反應過來身邊很多人都比自己優秀的時候,很多事情也已經來不及了。
於是我隻能尋找著平凡的工作,過著平凡的生活,試圖度過平凡的一生。
父母許我一生,我還他們流年。
這不正是他們所期待的、我的生活嗎?
可我的父母絕對不會想到,我這平凡的人生在死後會徹底改變,從而曆尋常人永遠都經曆不到的事件,他們更不會想到,我最終淪落到這種地方,然後在這裡生,在這裡死。
不必說他們……
就連我,在奉上司的命令押送數萬人進入空間列車,前往這座「桃源」時,也不可能預料到會有這麼可怕的結果在等著我。
無論是誰也不可能預料到「桃源」會在有朝一日變成這副樣子,也沒有任何人會想到我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癲人」。
可好在我等到了。
就在成為「癲人」的兩年後,我終於等到了這個將我喚醒的人。
在他出現之前,我隻以為自己已經回到我該去的地方了,我隻是開上了自己的出租車,在路邊等活而已。
當時的我腦海當中隻有一個念頭——這裡明明就是現實世界啊。
可直到他三言兩語,徹底將我眼前的虛幻瓦解時,我才明白這一切有多麼可笑。
我在現實世界中怎麼可能是一名出租車司機?
這種我隨意扯出的謊言,究竟在什麼時候變成了我真正的人生?
如果隻是個尋常的出租車司機……為什麼會同意冒這麼大的風險,哪怕變成原住民都要探尋一條新的路?
儘管我的前半生平凡無比,可自從我死後,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好在我的體質本就和這裡的所有人都不同,「癲人」的影響不甚深遠,我還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
“你在路邊不吃不喝不睡……等了兩年?”那時的男人問道。
“是這輛車……我在城市中見到這輛車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著了魔一樣……”
“這輛車有什麼古怪嗎?”
“我怎麼可能在這裡見到這輛車……我根本就不……”我猛然回過頭,卻發現身旁的男人已經重傷瀕死了,“你受傷了?”
事後想想,幸虧被他那駭人的傷勢打斷了思路。
要不然我一定會脫口而出——「我根本就不是出租車司機」。
那時的我總感覺自己的思維很奇怪,明明還是個「癲人」,能夠和人進行最簡單的溝通,可是這些理智仿佛是暫時的,它們正在慢慢消失。
當時,那個人見到了城市外麵四通八達的道路,他呆呆的望著遠方的高樓。
良久之後他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直挺挺地倒地時,我才發覺他有點眼熟。
這不是齊夏嗎?
幸虧我沒有多說那句話,否則他一定可以將我的內心抽絲剝繭,洞察一切之後打亂我真正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