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皺了皺眉頭,緩緩站起身來。
眼前的情況好像有點奇怪。
在他的記憶中從未記得「螻蟻」會主動拍打窗戶,他們大多是會避開活人的。
而如今的房間之中一直燃著篝火,無論怎麼說也不像是「螻蟻」會進入的場地,那這個連續的拍打代表著什麼?
他回頭看了看正在沉睡的陳俊南和喬家勁,二人仿佛也很累,並沒有被這一聲聲拍打聲喚醒,於是隻能自己走到窗戶旁邊查看情況。
僅僅兩步路的功夫,那隻蒼白的手再一次拍打了兩次窗戶。
齊夏眯起灰白色的眼眸低頭看了看,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一隻「螻蟻」。
他的樣貌和其他的螻蟻並沒有什麼不同。
雙眼是兩個黑漆漆的孔洞,由於被挖掉雙眼的時間太長,孔洞周圍已經滋生出了皺巴巴的紋路。
他的嘴巴張得很大,明顯能夠看出來牙齒被拔掉了,舌頭僅剩了一小截,甚至連鼻子和耳朵也被割掉了。光滑的頭顱上沒有任何凸起,活像一具長著乾枯臉皮的骷髏。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根毛發,隻有緊緊貼在骨頭上的皮膚。
此時他瞪著眼睛張著嘴,抬起頭來正與齊夏「對視」著。
齊夏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上沾滿了乾涸的血跡。
誰能想到在「終焉之地」裡外貌看起來最可怖的東西,卻有著這裡其他人完全難以企及的苦難?
齊夏跟眼前的「螻蟻」隔著一扇玻璃相望,他不確定對方是否有視覺係統,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
那「螻蟻」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慢慢抬起頭,張大的嘴巴一直發出聲音,像是蟲子在鳴叫。
隨後他將慘白又瘦骨嶙峋地手臂緩緩舉起,這一次沒有拍打窗戶,隻是將沾滿塵土的手掌貼在了玻璃窗上。
齊夏看到他的表現感覺頗為有趣,隨後也伸出自己的手貼近了玻璃。
二人的手隔著玻璃慢慢對在一起,一瞬間,兩人同時縮回了手。
齊夏感受到了玻璃另一側那手掌刺骨的寒冷。
而那「螻蟻」卻好似被燙傷,也將手掌小心翼翼地縮回胸前。
他手掌冰冷的好似一具屍體。
“你是誰……?”齊夏輕聲問道。
那「螻蟻」的眼睛繼續瞪大,隨後再一次試圖伸出手。
齊夏知道對方應當沒有視覺係統,隻是在憑借感覺行動,所以連他也不確定自己會觸摸到什麼東西,剛才突如其來的手掌溫度應該也嚇了他一跳。
見到對方再一次把手貼在了玻璃上,齊夏感覺更加好奇了。
為什麼這隻「螻蟻」會和其他的「螻蟻」不同?
他身上有什麼特彆之處?
想到這裡,齊夏再一次伸出手,和他對在了一起。
這一次「螻蟻」沒有退縮,似乎在隔著玻璃感受齊夏手掌的溫度。
他那詭異的臉上表情一陣陣變化,隻可惜他既沒有眼睛也沒有其他五官,齊夏讀不懂他怪異表情的含義。